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1412y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帝王攻略手册》作者:花盏 文案: 这篇文就是练手,写得不好,各位看客权当看个笑话 ****** 听说七王爷娶了个无用的女子,糟尽了嘲笑。 对此传闻,轩辕浩轩看向那个被传闻丑无盐之女,表示自己很委屈。 这个可以“千里救夫”要是无用,难道那些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子有用? 这个可以急他之所急的要是无用,难道那些就只会绣花碎嘴的女子有用? 这个可以给他提供最强大的助力,可以给他出谋划策的女子要是真的无用,这天下哪里来有用的女子? 轩辕浩轩圈住了身边的人,“忧忧,他们都太肤浅,只有我才能看见你的好。” 小剧场文案: 七王爷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优优,他们这是在嫉妒。” 某废物王妃,一把抓住某只作乱的手,放柔了声音:“王爷,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又在乱动,要不砍了?” ☆、出嫁   赵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君王不是一个明君,可是却不知道这位帝王竟然糊涂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千家就算是富可敌国又怎样?   一个商家,一个商户的女儿,怎么能够配得上他们的战神,怎么可以做那贤王的正妃!   “我看啊,那位是糊涂了,那千家的小姐,听说就是个丑无盐!”   “不过,听说嫁妆不少,这也不算亏吧?”   “你眼皮子真浅薄,那到底是个商户,怎么比的上王爷?”   京城的风言风语,在那圣旨下来之后就没有停过。   “王爷,难道你真的要娶那千家的小姐做王妃?”轩辕浩轩下首跪了一个人,是他的长随松涛。   “事到如今,本王难道还能抗旨不尊不成?”轩辕浩轩的心情明显也不是很好,脸上虽然带着笑,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那深深的阴郁,任由谁看了,都会觉得背后一凉。   “难道圣上……就这么防着王爷吗!”松涛自幼就跟在轩辕浩轩身旁,自然是和他一条心的,“王爷,这王妃如果出自商籍,以后……”   以后如果要立侧妃,难道都去找那些毫无身份的女人不成?   世家的女儿谁肯让一个商女压在头上做大?这是要绝了王爷联姻的路啊。   “松涛,有得必有失,恐怕父皇也是没有想到的吧。”轩辕浩轩手里拿着一个小信笺,上面的字体娟秀,落款为千家习忧。   就是那位指婚的王妃。   “后日大婚,一切按照礼仪来。本王也要好好看看那千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轩辕浩轩把信笺收了起来,对于上面的内容却是一字不言。   “是,王爷。”松涛见轩辕浩轩没有反应,只能应了声,自己退下。   转眼两日已过,这是天监司算出来的良辰吉日,宜嫁娶。   这不,一早千家的人就开始准备这从天而降的……祸事。   “忧忧,你去了王府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遇到事情可不能像在家里这么任性。”千家的老夫人拉着千习忧的手,话里话外都是担忧。   她原本是想要多留这个女儿几年的,可是谁想,及笄之后,她还没来得及给女儿相看,那圣旨就这么直接到了府上。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她们家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要送到别人府上去,还是那位听说十分残暴的王爷。   那贤王爷,说起来是战神,可是说起来,谁不知道他残暴的名声?   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   “母亲,您不要伤心女儿长大了本来就是要嫁人的,现在圣上指婚,不也是一桩好事?”千习忧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嫁衣,还未施粉黛却已艳压群芳。   “这哪里是好事,分明是……”千夫人的声音小了下来,后面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这话一说,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外面的人都等的急了。   “哎呀,我的夫人哟,吉时就要到了,咱们还要给小姐上状呢,您这体己话可得快点说咯。”门外,看着时辰的喜娘隔着门板往里喊。   “行了,你们进来吧。”千夫人让身边的大丫鬟拉开了门,外面的人一下子涌进来,把整个房间都堆满了。   今日这场声势浩大的戏,也不知道谁在戏中演,谁在戏外看。 ☆、婚夜   千习忧盖着红盖头,从千家的府邸一路被人抬到了贤王府,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拜了堂就被送到了新房。   新房里,两个大丫鬟墨尘和若尘守在她左右,喜娘守在门口。   火红的盖头下,千习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今日之后,她就不再是千家的小姐,而是那人的王妃了。   要说嫁给贤王,千习忧倒是没有不情愿,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几年前,她与这位贤王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她与母亲一起去京城外的寒山寺礼佛,却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流民。当时她们并没有带多少的护卫,马车被团团围住的时候只想着散些银子把人打发走。   可是谁知道银子是散出去了,那些人却不肯离开。   就在这时候,当时还是皇子的轩辕浩轩带着人,从路的另一头走来。若是算算日子,那应该是他自请离京前往边关的时候。   轩辕浩轩为千习忧解了围,还派人护送她们回了千家的府邸。   对于轩辕浩轩而言这件事只是他赴任路上的一个插曲,可是对于千习忧而言,却是被她牢牢地放在了心底。   自古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的故事,都是多不胜数。   在新房里等了许久,千习忧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透过火红的盖头,她只能看见一双鞋子。   但是不用说话,只听周围忽起的起的喧嚣,她知道,这是她的夫君,赵国的贤王爷来了。   前面虽然有文武百官敬酒,但是因着轩辕浩轩的身份,并没有人敢劝酒,现下里轩辕浩轩的身上虽然带了酒气,却是十分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娶了正妃。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要去洞房。   “你们都下去吧。”轩辕浩轩脚步稳健地进了他的新房,把跟着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等到房里的人都走光,他才把视线落在了这位新娘的身上。   京城里盛传,千家小姐貌丑无盐,也不知道那盖头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轩辕浩轩一边思考等会要怎么应付,一边拿着玉如意直接挑开了盖头。   明眸皓齿。   光艳动人。   一时间,轩辕浩轩只记得这两个词,甚至是呼吸都差点忘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丑无盐? ☆、皇后   第二日千习忧醒过来的时候轩辕浩轩已经打理好自己了,在边疆呆了这几年轩辕浩轩也不太习惯让人伺候着穿衣。   “你醒了。”轩辕浩轩站在床头等着千习忧醒过来这才叫了丫头进来开始洗漱。   千习忧明白这是不想打扰她睡觉轩辕浩轩才等着她睁眼,冲着轩辕浩轩甜甜的笑了一下,被丫头扶着千习忧也开始穿衣洗漱。   一个婆子看见千习忧起来之后走到床边在被子里掏了掏,把喜帕拿出来极快地叠好放进一旁人捧着的盒子里,又转身对轩辕浩轩说了一溜的吉祥话,直到收了满意的银钱才停下来,带着笑意招呼身后的小丫头离开。   这是来收喜帕的婆子,这喜帕也是用来“验明正身”的。   等到轩辕浩轩打发了婆子,千习忧在丫头们的伺候下也是洗漱完毕,穿好了衣服,就等着他了。   今日千习忧穿了一身嫩绿色的长裙,比起昨天一身绯红要适合她得多,这样看起来虽然不是绝美但好歹算个清秀。   只不过,被旁边轩辕浩轩柔美的面容一衬托立马变得有些符合传闻中丑无盐的人设了。   用过早饭,轩辕浩轩带着千习忧上了马车,这是要去皇宫里。   不管怎么说轩辕浩轩都是一个皇子,在这大婚的第一天进宫给皇后敬茶受训,是必须要做的,要是误了时辰指不定又被人给抓住了把柄要罚他。   王府到皇宫的距离不算远,千习忧坐在马车里绞着手绢,轩辕浩轩在一边用极微弱的声音跟千习忧讲着一些事情。   皇后是皇上的原配,在皇上还没有成为太子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陪着皇上经过了很多的事情,可以说是不可动摇的。但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在七年前死于一场动乱,从那以后皇后的身体就不大好了,很多时候都是在宫中礼佛,后宫里大多的事情都是皇妃和贵妃在处理,一个西宫一个东宫就这样分了中宫圈,皇后也没有什么表示。   西宫贵妃就是四皇子的生母,是现在的太傅周亓文之女,选秀进宫在第一次受宠幸之后就被封为九嫔之一,生下四皇子以后就被封了贵妃;东宫皇妃则是六皇子的身生母亲,原本六皇子还有个同胞哥哥,可是二皇子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现下已经很少有人再提了。   这些东西千习忧虽然清楚,但是轩辕浩轩讲了她还是认真听了一遍,又从轩辕浩轩的话里听出了几个算不得小道消息的小道消息。   原来东宫的皇妃曾经是皇后的陪嫁丫头,是早年被人牙子拐去的,后来被太尉王新堰一家认回去,在皇上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又嫁了进去,成为一名良娣。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皇妃被拐走的时候还不到两岁,被司空府的人买回去做了下人跟皇后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情谊深厚。   后来司空府被查出了贪污赈灾款的时候还是皇妃向王太尉求情然后王太尉在太上皇面前说了好话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放过了司空府上下几百多号人。但是这些年即使有皇后在中宫里住着,司空府依旧处于一种后继无人的状态,年轻一辈都不堪大任。   “进宫之后应该就是下朝的时间,到时候你去皇后所在的中宫给母后敬茶,本王要去去御书房等着父皇下朝,不出意外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不用害怕。”轩辕浩轩想了想,除了这些他也说不出其它更柔和能够安慰人的话,便坐在一旁没有动作了。   这让千习忧心里一阵失望,轩辕浩轩的声音也是很好听的,她还想多听一会。但是知道了这么些后宫隐秘,正常人应该都没心情去想那么,千习忧只好靠在轩辕浩轩旁边闭目养神。   因着是新婚,娶的又是正妃,皇上给轩辕浩轩批了三天的休沐,让他好好的陪着贤亲王妃,不用急着去上朝。   有了皇帝的朱批,轩辕浩轩就算是想要去早朝恐怕都会被人给拦下来,他也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反正事后总有人告诉他早朝议事的内容。   “贤亲王,请下车。”在朱红色的高墙下,轩辕浩轩的马车被侍卫给拦了下来,进如皇宫的人必须得接受检查。   “停下来,接受检查。”轩辕浩轩在被拦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制止了车夫的动作,要是闹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下他轩辕浩轩的颜面,不如就随了守卫让他检查。   这马夫原本就不是他的人,这下子回去正好有借口换上来自己的人。   “多谢王爷体恤下属。”外面的守卫听见了轩辕浩轩的话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今天有人来交待他们要拦下这贤亲王和贤亲王妃的马车,这要是起了冲突所有守卫绑在一块也不够人玩的。   就算轩辕浩轩是个不受宠的王爷,是第一个正式接受封号的,但是这个封号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哪位王爷会在一开始就被期望着做一只闲云野鹤,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想让他轩辕浩轩做一个“闲王”,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答应了,边关的将士们恐怕也不会答应的。当初放他去前线可是老皇帝做的最不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经过重重的检查,轩总算是进了皇宫,在分开之前轩辕浩轩还安抚地拍了拍千习忧的肩膀,让周围的侍卫丫宫女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才随着等候的公公去了御书房。   今天下朝尤为的早,皇帝已经倒了御书房,轩辕浩轩要是不赶紧过去肯定又得吃训诫。   和轩辕浩轩分开后,千习忧跟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   听这女子的话他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是专门来接贤亲王妃去皇后中宫的。可是千习忧打量了她一下,又想到刚刚轩辕浩轩表现出来的眼睛都看直了的表现,心中冷笑。   原本还以为这个皇后整日礼佛会是个心善的妇人,可是这才第一面就想着挑拨她和轩辕浩轩的关系,怎么可能是一个一心向佛的人做的出来的事情。   千习忧跟在宫女身后,脚下步子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却是在不经意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后宫她曾经进来过一次,是当初贵妃娘娘为四皇子选妃举办百花宴的时候,作为皇商之女,她勉强够上了一个进场的资格。   “贤亲王妃到。”走了一会,宫女把千习忧带到了一个宫殿前,旁边的太监扯着嗓子通报,不一会里面就出来一个人请千习忧进去。   千习忧谢过了这位嬷嬷才跟着她进去。   从殿门口到里面的距离不远,千习忧在路上就可以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若有若无的香味,是烛火的味道。   皇后一心礼佛,据说是为了给大皇子祈福希望他来生能够和和顺顺,健康长寿。   可是在这似有似无的香味中,千习忧却是闻出了一股不该出现的味道。   麝香一味,对女子大损,不利孕,在后宫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用这种东西?   这是给她准备的吗?千习忧心下暗忖,若不是她跟着师傅学习略微懂得一点医术恐怕也是分辨不出这空气中味道的细微差别,这里的麝香闻起来量虽然不多可要是待久了还是有损伤的。   “参见皇后娘娘。”进了门,千习忧就看见了那个跪地礼佛的背影,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对着她行礼。   皇后穿着一身简朴的衣服,就和平常富贵人家的妇人一般,但是千习忧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   能在新媳妇拜见的时候点带有麝香的熏料,在千习忧心里这个皇后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皇后没有理会千习忧,直到自己念完了最后一句佛祖才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看见了千习忧。   “你就是贤亲王妃?”皇后并没有叫千习忧起身,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问话。   “回皇后的话,臣妾正是贤亲王妃,皇后娘娘英明。”千习忧低着头也不去看皇后,只是柔声回答她的问题,低眉顺眼。   “到是个可人你起来吧。”皇后随意夸了一句,招收让千习忧起身,然后又是赐坐。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千习忧起身之后也没有抬头去看,只是按照皇后的指令做着事情,让起来就起,让坐下就坐,绝不多说半句话,多做半件事。   皇后跟千习忧说了没几句话,外边就来人通报说是东宫来人了。   东宫皇妃原本就是来中宫最频繁的一个,今天听说了贤亲王妃进宫怎么说也是要来凑个热闹的。   皇妃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襦裙和同色的外衫,搭配了鹅黄色的披风从外面缓缓走进来完全不像是生育了两个皇子的女人。   “妹妹给皇后姐姐请安,不知道姐姐近来可好?”皇妃一进来就忽略了千习忧,跟皇后说起了话,一派亲密的模样。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皇后等着皇妃行完了礼,这才姐妹好的去拉过了她的手带上一旁的软塌上坐着,“我听说昨日里老六给你送了些小玩意,他啊,就是孝顺。”   “姐姐说笑了,都是些不值当的东西,要是姐姐想看我就送来这中宫做个摆设。”皇妃顺着皇后的力道起身坐在了软塌上,紧紧地挨着皇后,“老六也只是看我整日里没个什么意思,才送了些玩意给我,不像姐姐,整日潜心向佛,身上都带了仙气了。”   皇妃和皇后在软榻上说着体己话,千习忧就站在原地,谁都多在意她,就连皇后身边伺候的嬷嬷也没给她个多余的眼神。   “哟,贤亲王妃怎么还在这站着?看座啊。”等到终于说完了话,皇后这才抬头用刚刚才发现千习忧的语气对旁边的人说,“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贤亲王妃还站着,让人看我中宫的笑话吗。”   这语气严厉得好像是在对下人的疏忽不满,周围的宫女们吓得噤声,只嬷嬷一叠声的在说是自己的不是,没能伺候好贤亲王妃,请皇后娘娘怪罪。   千习忧看着这拙劣的演技有些想笑,她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又不是眼神不好,怎么可能看不了?   是故意给她个下马威吧。   “皇后娘娘和皇妃娘娘情谊深厚,看得妾身好生羡慕。”千习忧抬头看向上座的两人,眼里羡慕之情无以言表,看得皇后和皇妃都心下一晒。   就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有宫女给千习忧送来了椅子,就摆在皇后下手。   千习忧刚坐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   “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后宫,我借鉴了商朝的后宫制服,但是朝堂却是用的三省六部,因为这个用得比较多,大家都比较熟悉。 而商朝的后宫制服非常简单,主要是我让皇后不管事就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和贵妃制衡,商朝的皇妃制度正好。 中宫皇后、东宫皇妃、西宫贵妃、 四妃:德妃,淑妃,惠妃,庄妃、九嫔其余的全统称为美人.一共就这么点人,哈哈,觉得这个皇帝好轻松! 至于后妃的品级和俸禄都是参照的唐朝。 皇妃等同于贵妃(实在不想两个贵妃,而且唐朝的品级太多,写着很容易乱,)位正一品。 四妃等同于昭仪、昭容等嫔,位正二品。 九嫔等同于婕妤,位正三品。 其余的美人则等同于美人,位正四品。 就相当于四品之下的宝林、御女、采女全部没有! 太子后宫不变,不过我是不会给男主开后宫的! 所以为了女主,男主注定坐不稳江山^o^ ☆、训话   听见了通报,皇后和皇妃都起了身,在看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时行了礼。   千习忧站在最后头,在皇帝说了“平身”之后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把这个燕国最位高权重的男人。   轩辕翎身材高大,给人强壮、威武的胁迫感,这人看起来就不像个皇帝,反而像个将军。面容算不上难看,但是和轩辕浩轩比起来也算不得英俊,五官偏于平凡。   也不知道这样子的父亲是怎么生出来轩辕浩轩那样子阴柔模样的儿子,不过两人倒是在性子上极为相似。   都是在年少时期自请从军,然后建立军功接受封赏,而不同的是,这位皇帝在建功立业后一步步踏上了那个至高的位置。   轩辕翎当初夺得位置可不是走的正当的路子,用军队逼宫自己上位的事情,发生得还少吗?   所以同样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轩辕翎走到皇后旁边,拉着皇后的手向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朕就知道这个时候你在偏厅礼佛,你身子也不好,以后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轩辕翎对着皇后温柔小意地说着关怀的话,“当年那一场大病终究是伤了你的身子,可不能不当回事。”   “多谢皇上关怀,妾身的身子自己是知道的,这点小事无伤大雅。”皇后即使被轩辕翎牵着手也是落后了半步的距离,没有与轩辕翎并肩,“妾身日日在佛前也觉得心静,祈求诸天神佛保佑皇上长命百岁,保佑我大燕千朝万代。”   “你有心了。”轩辕翎把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朕能娶你做皇后,是朕的福分啊。”   “也是妾身的福分。”皇后感受到轩辕翎的力道,没有收回手,任由他牵着。在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皇后,身前这人也还没有穿上这身龙袍,那个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拉着手在皇子府里的花园散步。   那个时候,炎儿还在,后院里也只有良娣一位,昭训三人,他们也都还在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都回不去了。   坐上了上方的高位,皇后也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心神,笑意盈盈地看着下方的千习忧和轩辕浩轩,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走神。   “来人,给亲王和王妃看座。”等自己坐好了,下面的人也跪了足够久了,轩辕翎才开口让千习忧和轩辕浩轩起身。   惯来会看人脸色的下人很快就送上来了椅子,就摆放在末等的席位上,与高台上的皇帝和皇后遥遥相对。   “多谢父皇赐座。”轩辕浩轩面不改色的行了谢礼,走到座位上坐下,这种讽刺,他在这宫里受得还少了不成?   “从今起,你可就是成了家的人,以后万事要多想想家里,可不要还是那么冲动了。”等到两人入了座,皇帝开了尊口,却是教训轩辕浩轩的话,“你也算长大了,以后就好好做个贤王,辅佐太子。”   太子?!   所有人皆是一惊,什么时候立的太子,他们怎么不知道?   唯有下座的皇妃娘娘一脸若有所思。   现下宫里的皇子除了已经封了贤王的七皇子,还有她膝下的二皇子,西宫那位生下的四皇子,以及现年仅有十岁的八皇子和刚出生还未满周岁的九皇子。   若是要立太子,恐怕只可能是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了。   想到这一层,皇妃脸上的笑意更甚,“听皇上这话,是打算立太子了?”   作为二皇子的身生母亲,皇妃娘娘自然是忍不住想要探听一些消息的。刚刚才下了早朝,前面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后宫里,她自然不知道是不是皇上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爱妃所言极是,朕想着皇儿各个都是优秀的,这不是正在伤脑筋吗。”皇上并没有表现出对二皇子和四皇子谁有着偏向,可是就往日的情形来看,二皇子是不及四皇子得龙心的。   千习忧落座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是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上头的三个人的机锋。   在商栗之家长大,即使是有条件可以知道一些宫廷里的秘闻,但终究不算完全。除了当年的花宴,千习忧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皇妃,就连皇上也只有当年那无意间扫过的一眼。   以往这些连嘴上提及都要避讳的人,现在就在不远处说这话,千习忧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好好观察他们的机会?   这皇帝就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三头六臂,只是黄袍加身多了一份威严。皇后与皇帝齐坐,皇妃坐在下位,三人言笑晏晏,只是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何没来。   刚这样想着,千习忧就看见有人从侧门膝行而来。   “禀皇上、皇后娘娘、皇妃娘娘,贵妃娘娘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不能起身,派云嬷嬷带人为贤亲王和贤亲王妃送上贺礼。”来人手上还捧着一份礼单,上面罗列了送给贤王府的“贺礼”。   皇上让贴身伺候的太监去取过了礼单,拿到手上打开随意地翻看,一旁的皇后在看见的时候就变了变脸色。   西宫送的礼,未免也太多了。皇后娘娘脸色微冷,心下计算起礼单上的物品价值几何,越算,藏在衣袖里的手就握得越紧。   世人皆知皇后娘娘出身司空府,而当年司空府因贪污赈灾的粮款被先帝重重责罚之后已经元气大伤,早就没了当年的风光,在银钱一项上更是注意。   非是拿不出来,是即使有也无法大肆的用。   谁知道会不会又有多事的人来彻查,就算是没有做那等贪污的事情也逃不掉一个猜疑。   送了这般贵重的贺礼给那个“闲王”,这贵妃不就是在明晃晃地打皇后的脸?   想到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又对比了这张礼单,皇后心中大恨,连带着下面坐着的千习忧和轩辕浩轩也是更加的不顺眼。   “贵妃娘娘有心了,你去回话,就说朕忙完了朝事会去探望她,让她好好养病。”皇帝粗略扫了一眼就合上了礼单,这些东西作为天下共主,他还是看不上眼的。   皇后坐在一旁面上不显,也差人去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过来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赏赐了下去。   轩辕浩轩和千习忧都得起身行礼。   皇妃娘娘见皇后和贵妃都相继送出了“贺礼”,也对跟在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很快也是一份礼单被送了上来。   和皇后比起来,这份礼单明显也是有些超过分制了。   这些“贺礼”自然都由下人们送到贤亲王府里,礼单则是由轩辕浩轩带来的人收起,等着回去给他过目。   收了这些东西,轩辕浩轩又听了轩辕翎几句训斥,然后就被人送出了皇宫。   回王府的一路上两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千习忧原本是打算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就被轩辕浩轩阻止了。   “别说话,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轩辕浩轩附身靠近千习忧的耳侧,声音非常的小。   千习忧只觉得耳侧一热,有风吹过,随后红晕从耳垂开始蔓延,很快就布满了整张脸,看得轩辕浩轩心里一动,却又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这里不是地方。   谁也不知道外面跟着的人是不是谁派来的眼线。   王府。   千习忧和轩辕浩轩的马车到了的时候,总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王爷,艾先生来了。”总管左右看了看,在轩辕浩轩的耳边说,“他说要见你,已经等了一会了。”   轩辕浩轩听了总管的话看了一眼千习忧,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要去处理公事就去吧,我等会自己找何管家取钥匙。”千习忧知道轩辕浩轩这是在担心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千习忧对付一个管家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再者,千习忧出嫁的时候可是带着千家的人出嫁的,手上到底是有得力的人可以用。   千习忧看着轩辕浩轩快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定了定心神让人去叫了若尘和墨尘,又遣若尘出府去做些事情,带着墨尘回了房间。   贤亲王府占地面积完全按照祖制,一分多的都没有。   千习忧带着墨尘走在回廊上,看着周围做着杂事的丫头和侍卫,“墨尘,昨天一天,王府的路线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小姐。”墨尘跟在千习忧身后一步的位置,“从这里过去就可以到洛心阁。”指着前方的一个转角,墨尘示意千习忧右转。   “墨尘,你跟在我身边也这么多年了,规矩一向是学得很好的。”千习忧慢慢走到转角,顺着墨尘指的方向,“现在已经不是在家里了,你要注意你的称呼。”毕竟,祸从口出。   “是,王妃。”墨尘这才发现刚刚自己竟然脱口而出的喊了千习忧以前的称呼,也是这才一日,前十多年叫习惯了的称呼哪里能改得这么快?   “以后别再犯了。”千习忧自己是不会去计较这种小事的,但是却万万不能让人给听见留下把柄。   “是的,王妃,墨尘记住了。”墨尘也不觉得自家小姐是在嫌弃她,这是小姐在提醒她不要犯错呢,墨尘心里暖暖的,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又是满满的幸福。   她能在当初遇见小姐,是她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管家,这才发现好像我每一篇文都有这么一个管家的存在。 不过这篇文的管家特别的。。 _(:зゝ∠)_,这是什么奇怪的情结吗? 管家情结??? ☆、管家   走过了回廊,千习忧回到了洛心阁。   洛心阁是她的寝居,这个名字也是她给起的,“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洛心也不知道是在念洛阳故人之心,还是表自己冰心一片。   “王妃。”进了正屋,墨尘把伺候的几个小丫头都赶了出去,左右看了看也不关门就进去了,“已经快正午了,您要用饭了吗?”   “这个时候了吗?”千习忧轻声反问了一句,也不等墨尘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差人去王爷那边问问,要是还在就送些吃的过去,然后让人把饭食送到洛心阁来。要是忙完了就问他在哪儿用饭。”   没想到只是进皇宫去敬一个茶就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过,千习忧想着由三位娘娘赐下来的东西,一上午的时间能换回来这么些东西也……不算亏?   就在墨尘出去找人的时候,宫里的官差也到了。   一同回府的还有若尘。   千习忧看见若尘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在后面,就迈开脚步往前院走去。   前院里,何管家也在,千习忧看见他脚步一顿,随后又坦然自若地走了出去,“公公,可是宫里召见?”   捧着一摞白黄色的纸张样玩意,身穿暗蓝色太监服的人看到人都到齐了这才把东西都放到了千习忧手上,“杂家是奉命前来送这些赏赐的,皇后娘娘说贤亲王妃与她格外投缘,以后也要多去宫里看看她才是,还有贵妃娘娘对贤亲王妃也是极为好奇的。”   “多谢公公转告,妾身一定谨记。”千习忧福了福身,然后对着若尘挥挥手,身后的人的会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塞到了这位公公手里。   那公公也不推辞,顺势把东西收到了自己袖子里,心里想着这千家嫁出来的大小姐还在真懂事,刚刚那一瞬间那能感觉出来里面装的应该是金叶子一类的东西。   果真是商栗世家的人,出手就是大方。   收了礼,公公也不再多少什么,只是在千习忧让若尘送他出去的时候对着这个低着头跟在他身边的小丫鬟说了句“皇妃娘娘也是念着你家王妃的”,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公公走后,王府的家丁把外面放着的箱子一个个的都抬了进去,往北抬到了库房门前。   “何管家,这库房的钥匙呢?”若尘走在千习忧的后头,等到了地方她从千习忧手里拿过了礼单,冲着何管家问,“这宫里来的赏赐也得清点入库,快些做完王妃还赶着去用饭呢。”   何管家看了若尘一眼,又看了这满地的东西,然后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铜制的钥匙。   这就是库房的钥匙,库房里可是放着王符里算得上值钱的东西,以及轩辕浩轩这些年得到的所有东西。   要是放在一个居心不良的人手里,没人敢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千习忧觉得,这种要命的东西最好是握在自己手里。   在旁边看着何管家用手上的要是打开了库房的门,千习忧看着若尘一点点清理了送来的箱子,命人把东西都抬近了库房。   一切都好好的,唯独在最后这把钥匙的归属出了问题。   “王妃可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是该拿着这把钥匙的。”若尘一手叉腰,冲着何管家大声辩解,“这王府里的库房可不就是王爷的,而王爷的家底自然是该由王妃管着,这在哪个亲王府里可都是规矩。”   “这规矩是规矩,王妃一届女子突然接手王府这么硕大的府邸怎么能办得到?小的这是为了王妃着想。”何总管可不管若尘在他面前怎么闹腾,让人拉上了库房的门,就要去锁上。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以下克上不成?”若尘站在库房门口,仗着自己是个女子,分毫不让,“圣上把你赐给了王府你就是王府的奴仆,这钥匙在王妃来王府之前由你暂时保管也就算了,现在王妃来了,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王妃初来乍到,这种大事还是慢慢来的好。”何管家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反正他是皇上赐下来的人,就算是轩辕浩轩都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是这个“王妃”带进来的小丫头?   “你不也是才到王府的?这库房里的可都是我家王爷何王妃的东西,王妃掌着这钥匙又有什么不妥当的?”若尘左右张望,发现千习忧还没有回来,心下有些急了。   她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可是这何管家找了这些人来,要是真的要做什么,她恐怕也不能拦着。   “那又如何,我可是皇上钦赐的,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动我,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还能从我手上把钥匙抢过去不成?”何管家看若尘还不让开,也是有些怒了,自从到了这王府,上上下下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现在一个小小的丫鬟就要和他顶嘴,还想着从他手里要过去库房的钥匙?   怎么可能?   “你不过一个下人,就算是皇上赐的,也和我一样是伺候人的,你这么说是把你当主子了不成?”若尘看见了不远处款款而来的身影,提高了声量,“你难道是想要把王府的库房给霸占了?”   “这是怎么了?”就在何管家打算让人把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捉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几个人。   何总管转过身才看见千习忧扶着一位半百年纪的老人进来了。   “这是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像上面话。”那人一进来看见这鸡飞狗跳的场景皱着眉头,出口就是训斥,“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样子可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   “嬷嬷说的是,若尘,你这是怎么回事?”千习忧冲着若尘喊了一声,若尘立马从之前的地方跑到了千习忧身边,对着千习忧和红嬷嬷行礼。   “王妃,嬷嬷。”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红嬷嬷让若尘起身,看着那边何管家也立马走了过来,也不去管,直接向若尘询问。   若尘又福了福身才回答道,“王妃嫁进了王府,我按规矩去找何管家交接这王府里的事物,可是……”   说到这里,若尘就停了下来,只是看了一眼何管家,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这……”千习忧在若尘说完之后就看向了红嬷嬷,“我不知道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红嬷嬷是轩辕浩轩的乳娘,是在淑妃死后把轩辕浩轩养大的人。而这位红嬷嬷,恰巧是个极为看重规矩和颜面的人。   若尘之前出去就是为了把这人从皇子府里接到王府来。   要知道诸位皇子在十六之后就不能再在后宫里居住,而是各自在宫外建立了皇子府,轩辕浩轩封王之后皇子府并没有被收回。或者说,是收回了也不会有其他的皇子愿意用。   轩辕浩轩的七皇子府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个简陋的落脚处。   基本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下人都少得可怜,出了红嬷嬷和几个伺候的丫头就只有七八个护卫以及几个打扫的长工,在轩辕浩轩封王之后,他们一直都在皇子府,千习忧让若尘去就是为了把这些人接到着贤王府来。   于情,这是轩辕浩轩的乳娘,自当给她送老。   于理,轩辕浩轩已经封了王,皇子府不是个能长久住下去的地方。   在这,这位红嬷嬷可是能够和这位总管直接对话的人。两人身份地位相近,不同的是红嬷嬷是真的一心想着为轩辕浩轩好,而这个何管家除了满足自己以外,还负责把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给宫里的那位汇报。   “红嬷嬷,你切不可轻信这小丫头的话,巧舌如簧。”何管家也不想和红嬷嬷站在对立面,毕竟他也是要在这里生活得,红嬷嬷在轩辕浩轩心中的地位肯定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比得过的。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几个能比得过的。   “那你把府库的钥匙给王妃了吗?”很明显,这个能够在淑妃死后还在那种吃人的地方把一个皇子养大的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糊弄的,红嬷嬷听了何管家的话直接就问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不是王妃才进府一天,还、还没来得及嘛。”何管家对着红嬷嬷不像对若尘那么大呼小叫,但是也不打算就这么把钥匙给千习忧。   “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怎么能够擅自做主?”红嬷嬷是最不喜欢这种自作主张的人,当初在宫里,淑妃刚刚失宠,那些个太监宫女就哥哥狗眼看人低,连份例都敢克扣,可是皇后却是不管不顾。   那个时候,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贵妃娘娘还是九嫔之一。   所以,红嬷嬷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破坏规矩的人。   “这个,这不是王爷还没开口嘛。”何管家对着红嬷嬷使了个眼色,“到底我们还是王爷的人,这突然冒出来的王妃,还是要王爷下令咱才敢给钥匙啊。”   红嬷嬷看见了何管家的眼色,但是并不理会他,“那就先把钥匙交给王妃,然后你再去王爷那里汇报。若是王爷要收回王妃手里的东西,这自然就和你没有关系了。别显得太过了。”   最后这一句话明显是在警告在场的两个人,无论是何管家还是千习忧。   到了这个地步,红嬷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千习忧派丫头过去把他们接到这王府里来的目的?不就是打着蒙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千习忧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还是扶着红嬷嬷没松手,“嬷嬷,咱们去小花园里转转,王爷和人在书房谈话,等会也好一起用些点心。到现在王爷还没吃饭呢。”   “行,那咱们就去吧。”红嬷嬷知道千习忧这是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拒绝,顺势就跟着人走了。   等到千习忧带着红嬷嬷走了,若尘从何管家手里接过了库房的钥匙,让两个皇子府里过来的侍卫守着门,她也很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古风文码字特慢,更新也特慢。 ☆、夜谈   千习忧扶着红嬷嬷去了后花园里逛了逛,然后安排了院子让墨尘带着他们过去自己则带着若尘回了洛心阁。   “王妃,钥匙是拿到了,账本恐怕……”若尘把府库的钥匙交给了千习忧,千习忧拿在手上把玩一番又递给了若尘让她收起来。   “账本不用着急,我自有安排,现在你去何管家那里寻一份单子对着库房里的东西都清算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东西。”千习忧用手帕擦了擦手,“只带咱们自己的人,王府里的那些人都给避开。”   想了想,千习忧又补充了一句,“千家那边的人也避着点。”   “是,王妃。”若尘低着头应了一声,在心里算着要带什么人去清算府库,既然王妃这么说了,王府的人不能用,千家的人不能用,剩下能用的就不多了。   再者,这件事情要越快清算越好,不然可是留了把柄在何管家的手里。   “行了,你下去用饭吧,今天忙了一天,你也辛苦了。下午去我私库里把上次赵国运回来的胭脂取两盒,你和若尘分了吧。”千习忧对若尘关怀了两句,就让她下去用饭了,而千习忧自己则等着王府的下人把饭食送到洛心阁来。   之前错过了用餐的正点,现在只能让丫头去取了。   入夜,轩辕浩轩也从书房里出来,一旁等待着的墨尘立马上前,“王爷,王妃差奴婢来问您是否要去洛心阁用餐。”   轩辕浩轩刚出门就看见了墨尘,他记得这是千习忧身边跟着的小丫头,“你回去跟王妃说,本王等会就过去和她一起用餐。”   现在王府里只有千习忧一个王妃,轩轩浩轩并没有侧妃和妾,就连通房丫鬟也只有两个,在千习忧进门之前也打发了个干净。   “是,王爷。”墨尘行了礼告退。   “王爷,这千家嫁过来的养肥……”艾先生欲言又止。   “不急,看看她到底是哪方的人再做打算。”轩辕浩轩并不急着处理千习忧,他感觉千习忧对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再加上千习忧说的救命之恩,他也让人去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   再者,就算处理了一个千习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以各种身份被塞到王府里面,还不如然后千习忧占着这个王妃的位置,和那些人斗着。   “王爷自有安排,艾某便不多嘴了。”艾先生也不自讨没趣,拒绝了轩辕浩轩的留饭告辞了。   洛心阁,千习忧接到墨尘的回报便让人去厨房传了话,又让若尘去挑了一味熏香点上,这才坐到了桌边等着轩辕浩轩。   不多时,踏着月色,轩辕浩轩的身影在门外出现,“忧忧,这是在等我吗?”   “王爷。”屋里千习忧并上几个小丫头都行了礼,轩辕浩轩不在意地把丫头赶了出去,然后在千习忧旁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今天松涛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既然已经拿到了府库的钥匙就去好好的清算一下,看看是少了还是多了。”轩辕浩轩拿起了筷子,对着千习忧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用饭吧,今天一天你也是辛苦了,要早些休息才是。”   “王爷说笑了,事情都有下人们去做,妾身可算不得辛苦。”千习忧等着轩辕浩轩用了第一筷这才开始夹菜,“倒是我让下人去皇子府把红嬷嬷给请了来,王爷明日要去看看么?”   这件事情,松涛也是告诉了轩辕浩轩的,请来了红嬷嬷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用了他轩辕浩轩的名头,没人来阻止自然是他默许了。   再者,他原本就是想要把府库的要是拿回来的,只是碍于何管家是皇上派来的人以及防备那些人对府库里做什么手脚,他只能通过千习忧去拿了。   不过,钥匙在王妃手里还是在王爷手里,对那些人来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吧。   “明日午时一起去嬷嬷那里用饭吧。”轩辕浩轩拍板决定了两人明天的行程,千习忧也不反对,只是吃着饭。   她其实早就饿了,今天下午她可是被厨房给玩弄了一次。墨尘让人去厨房传饭,却被厨房的下人以已经过了时候没有预备饭食为由拒绝,只让墨尘拿走了一盘点心。   那本来就是餐后的甜品,却被那些厨娘用来打发墨尘,真是好大的心啊。   千习忧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何管家在给她难堪?不过,就算是被这般刁难,这府库的钥匙却是万万不能再轮到何管家手里的。   “臣妾无事,任凭王爷安排。”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千习忧并不打算跟轩辕浩轩报怨,就算是说了,厨房的佣人得了几句责罚扣掉部分工钱也对她没有好处。   不能一鼓作气把人弄走,就不要打草惊蛇。就让何管家觉得她暂时妥协了好了,反正短时间内千习忧是没有想过要从何管家手里拿到王府的账本的。   只是过段时间,这张本何管家还拿不拿得住就是他的问题了。   用过了晚饭,轩辕浩轩并没有离开,就在洛心阁留了下来。   在娶千习忧这位王妃进府之前,轩辕浩轩虽然没有侧妃和小妾,但是同房丫头还是有那么三四个的,在千习忧进府之后这些丫头也都有了个份位,在后院的角落里划了块院子又随意拨了几个丫鬟,轩辕浩轩也不太在意。   那些能够爬上他的床成为通房的,哪个后面没有人?   就连最开始他以为的绿柳都被发现是大皇子派来的,虽然大皇子已经去了,可是大皇子的嫡母,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可也不是好打发的。对于这个人生中第一个女人,轩辕浩轩原本向着大皇子去了就把她养在王府里,也算不得什么损失,可是……绿柳居然还是皇后的人?   罢了,原本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这下子只不过是看清了。   不去想偏院的那些事情,轩辕浩轩把目光落在了千习忧身上。   “忧忧,今日可是本王你新婚的第一日,你可埋怨本王没有陪你?”用过了饭,时间还早,夏日夜里还带着丝丝热气,轩辕浩轩带着千习忧去了小花园里散步。   既是乘凉,也是消食。顺带的,还可以传出王爷与王妃琴瑟和鸣的消息,一举多得。   因着是和王妃散步,后面只跟着墨尘和那个叫松涛的小厮。   “王爷,这小花园里布置得还真精巧,这些花儿看起来真精神。”千习忧走在左边,和轩辕浩轩齐步前进,右手被抓着,“臣妾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花在这个季节可是不多见的。”   “这花,是何管家差人找的,本王不太清楚,忧忧要是喜欢就让个剪了放在房间里赏玩。”轩辕浩轩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男人心怀天下自然是不会对这些花啊,草啊费心思。所以,千习忧要是喜欢,把花剪了去他也是不在乎的。   “这倒是不必了,臣妾喜欢这花也是因为它开得精神,要是剪了插在瓶子里哪里还有这生气。”千习忧不太赞同地摇摇头,“就算是看着,没有生气了,也是不欢喜的。”   “忧忧有说得有道理,这花还是在花园里自在,不过若是能让你欢心就算是装在瓶子里恐怕也是乐意的。”轩辕浩轩让身后的松涛去取了一个瓶子,亲自剪了一枝带着花的枝丫插了进去,“就放在洛心阁,忧忧喜欢这花,就每天都让人换一枝。”   “那臣妾就谢过王爷了。”千习忧笑着从轩辕浩轩手里接过了插着花枝的瓶子,伸出食指摸了摸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看起来明天早上就能开了,王爷要与臣妾一同观赏吗?”   “这是自然的,陪着忧忧赏花,定是别有一番滋味。”轩辕浩轩把瓶子递给千习忧之后就两手抄起来,没再牵她的手,自己朝前走去。   千习忧一直在轩辕浩轩后面一步的位置跟着,墨尘和松涛在后面隔了大约十米的地方跟着,一直到回了洛心阁才告退。   若尘一直候在洛心阁门口,见到千习忧回来了立马迎上去,“王爷,王妃。”   轩辕浩轩知道这个丫头就是帮千习忧拿到府库钥匙的,人不知多看了两眼。若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头上盘了一个发髻,一张脸和千习忧一样,看上去真真是平凡无奇,这就是物肖主人?   千习忧不知道轩辕浩轩在想什么,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若尘身上心里一突,把手上的瓶子交给了若尘,在轩辕浩轩看不见的地方对若尘使了个眼色,若尘看见之后两手接过瓶子很快就退下了。   若尘拿着瓶子下去之后并没有立马把它摆上,反而是拿着它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了没一会,墨尘也跟着进去了。   因着墨尘和若尘都是千习忧带进王府的,算是陪嫁,她们被一同安排在了洛心阁里,就连房间都是挨着的。   “若尘,王妃带回来的树枝还在吗?”墨尘进门之后左右看了看关上了门,对着若尘说,“那东西我看着好像有问题。” ☆、夫人   第二日,千习忧起来的时候觉得腿有些软,不过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千习忧醒过来的时候轩辕浩轩也还在床上躺着,“王爷,今天您怎么……”   “今日这阳光明媚,不是正适合赖床?”轩辕浩轩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正是日头已出,风光明媚。   转过神来,千习忧才想起这几日轩辕浩轩休沐,想要在被窝里多躺一会也不是什么事。   “王爷,王妃,要梳洗了吗?”一早就在门外候着的丫头听见里面有动静,轻声询问了一句,千习忧用手推开趴在旁边的轩辕浩轩,自顾自地坐起来拿起一边的亵衣穿上。   “进来吧。”横了一眼还躺着的轩辕浩轩,千习忧独自去了梳妆台前坐着,墨尘一看就上前去伺候,其余人就到了床前伺候轩辕浩轩去了。   轩辕浩轩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看着千习忧这般子“恃宠而骄”的作态,心里有些好笑,嘴角也一直勾着个诱人的弧度。   至于之前床上推他的那一下,则被轩辕浩轩权当那是千习忧小女子娇羞作态了。   当然,这是不用过于计较的。   “王爷,要用早饭了吗?”伺候两人穿戴整齐,大丫头迎春向轩辕浩轩问。   “传吧,今天就在洛心阁摆饭。”轩辕浩轩一甩衣袖,率先走出去,千习忧跟若尘落在了后头。   “王妃。”若尘一手扶住千习忧,一边往前屈起身子,在千习忧耳边用极小的音量说,“昨天在花园里摘的花,有问题。”   千习忧听了若尘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心里想到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正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膳食,有厨娘的拿手好菜,也有一些是从外头买来摆盘的糕点。轩辕浩轩正坐在主位上,面前一个碗一双筷子,在轩辕浩轩的下手还有另一套的餐具,明显是给千习忧准备的。   “臣妾来得迟了,还望王爷见谅。”千习忧行礼之后坐到了位置上,等着轩辕浩轩用了第一筷才开始动作。   这个点真要说起来比这王府里平日里用膳的时间迟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不过因着轩辕浩轩不用去早朝,这也就不急了。   用完了饭,轩辕浩轩又去了书房,说是在前面的某个将军给他带了信,之前大败的赵国不日就要派人来议和,中途不出意外应该是由秦将军一挂的人来护送。   这事自然是马虎不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让人抓着机会又踩他一脚。   毕竟之前作战的时候是轩辕浩轩手下的兵,要是没能完成护送的任务,轩辕浩轩自然也讨不得好。   今日轩辕浩轩并没有呆在王府里,反而是让何管家备车出去了。   轩辕浩轩离开之后千习忧让若尘取了府库的钥匙,自己则拿着收录的名册开始看起来。   明日便是回门,轩辕浩轩既然没有提及,这事情她就只能自己作主了。   “墨尘,你说明日回门,王爷会和怎么一起吗?”千习忧烦躁的合上手里的名录,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好选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又要合了身份,只有那两三样能入得了她的眼。   回门、回门、回门。   千习忧根本就想象不出明日回门会是个什么场景。   “王妃,既然老爷已经同意你嫁给王爷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墨尘并不知道千习忧烦躁的是什么,她正在摆弄被放在最角落里的花瓶。那里面插着的,是昨天晚上在花园里采摘的树枝,一种在王府的花园里种植了大片的植物。   千习忧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错乱了,怎么会用这样的问题去问墨尘。墨尘今年才十三岁,真真的还是个孩子,若非是浅语拜托,她也不会把这么个性子跳脱的丫头带在身边。不过,墨尘也算是得了浅语的真传,在医术上也有些独到的见解,在千习忧身边也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王妃,与其想着回门,你还不如想想这树要怎么处理。”墨尘把一种褐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得用镊子一点点撒到树枝的每一个分叉点,“我是没想明白,为什么王府里居然有这样的毒物。”   千习忧一手扶额,揉了揉眉间,这事还真不好说。昨日带回来之后千习忧把东西给了若尘,原本是想让若尘来处理的,可是墨尘却拦住了若尘,并且将这东西摆了出来。若尘不知道墨尘拿着毒物来有什么用,千习忧却可以猜到一点。   恐怕是医者骨子里的见猎心喜吧。   墨尘终于弄好了,把树枝放到角落里不会有人能碰到的地方,这才把面前的瓶瓶罐罐给收起来。刚放回一个特制的箱子里,门外就有小丫头来通报了,“王妃,后院的月夫人和莲夫人来了。”   “让她们去前厅等着。”千习忧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放到桌子的左侧,带着墨尘出去了。   洛心阁的前厅,月夫人和莲夫人两人已经坐下了,若尘给两人上了茶水,然后就垂手站立在一旁,不论两位夫人说了什么都以“王妃正在过来的路上”、“我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夫人还要添茶吗?”来应付。   等到千习忧带着墨尘出现在前厅的时候,月夫人和莲夫人已经喝了不少的茶水,一边跟来的小丫头都已经开始无聊的四处打望。月夫人带来的丫头是她自己出门买的,年纪不大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平日里被拘在后院里,可是这天真浪漫的性子却是没怎么变。   “王妃娘娘。”千习忧一走进来,月夫人和莲夫人就起身行礼,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同样的动作。   千习忧眼神从两位夫人的脸上一晃而过,这两个人就是之前轩辕浩轩的通房丫头,在千习忧进府之后被抬为了夫人,在后院里分得了一个院子,两个丫头杂役。   进王府之前,千习忧就派人把轩辕浩轩身边的人都查了一次,即使不太准确,差别也不会太大。就千习忧所知,恐怕这两个人都是宫里的眼线,和那几位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必多礼。”千习忧坐到了主位上,坐稳之后才柔柔地开口让两人起身,“两位夫人也坐,若尘,给两位夫人看茶。”   “是。”若尘听见千习忧的吩咐立马就下去让小丫头们准备茶水,就算两位夫人桌子上还有着半盏茶,恐怕也已经凉了。   “多谢王妃赐座。”两位夫人谢过千习忧之后就坐了下去。   千习忧看着月夫人和莲夫人,在心里默默想了想这两位夫人的样子。月夫人媚骨天成,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看那身段也是极为销魂的,一身艳丽的襦裙衬得她十分的肤白貌美,头上盘了个坠马髻,几率发丝垂在耳畔就像垂在心尖尖上一样,瘙得人心痒痒。莲夫人则是一张圆脸,眼睛水汪汪非常的灵动,脸颊微红,非常可爱。   “今日可是我第一次与两位妹妹见面,因着在书房里看那些账本故而来迟了,让两位妹妹多等了些时候,还望两位妹妹理解。”千习忧笑着对两位夫人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先说了自己的不对,然后话头一转,“昨日是我太忙,都没想到与两位妹妹见上一见,倒是今日两位妹妹主动来了,”   原本第一天就应该来拜见的,可是昨日一大早千习忧就跟着轩辕浩轩去了皇宫,而月夫人却是在他们回府之前就去了莲夫人的院子里。   因着以前这后院只有她们两人,轩辕浩轩又长时间的不在府里,这两人的关系也没到那水火不容的地步,反而因着两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过得是十分融洽。   昨日一整天,两人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没有打算来拜见千习忧。千习忧也乐得两人乱了规矩。本来还想着这两位夫人在轩辕浩轩身边呆的时间不短,若是有心联合了府上的人想要给她下绊子的机会可不少,却没想到这两人是先坏了规矩。   恐怕她们也没想到千习忧会把红嬷嬷给请到王府里来的吧。   “王妃说的过了,奴们能够拜见王妃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等一等也是应该的。”月夫人低着头,顺手又端起了若尘送上来的茶,却不料茶水有些烫手,一惊之下手艺抖就把茶水撒了满桌,还有些顺着桌沿滴到她的身上。   “啊——”茶水滚烫,直接透过了单薄的衣衫浇在了月夫人的大腿根,月夫人猛地站起来也顾不上旁人,掏出手绢擦拭身上的水渍。   “怎么回事?”就在月夫人忙着打理自己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道略显喑哑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些不雅的动作,月夫人,注意你的身份!”   月夫人听见这声音心里一恨,以前在皇子府的时候红嬷嬷就经常端着乳娘的身份对她说教,没想到到了贤王府,她成了夫人还是要被这人叱喝。   “嬷嬷。”月夫人面上不显,和莲夫人一起向红嬷嬷行礼。说得好听是夫人,可是在多数人看来,后院里的夫人和丫鬟也没有两样。   “嬷嬷,今日真是好气色。”千习忧见红嬷嬷进来,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又挥退了跟着的丫头,带着红嬷嬷一起坐到了主位上,根本不管一边还保持着一个诡异姿势的月夫人和低头曲推的莲夫人。   “我原本只是在后花园里散散步,看见一个断枝听说是王妃折了,过来看看。”红嬷嬷扫了一眼四周,“若是要剪些花到房里放着,还是不要去剪那些长得正好的,看起来像什么样子。”   “嬷嬷说的是,习忧知道了。”千习忧也不辩解,直接承认了昨晚上的事情,“以后我会让花园里的园丁去修剪的,昨晚上天色暗了,恐怕是他们也没注意。”   “知道了就好。”红嬷嬷也没有多说,只是又说了几句好好照顾王爷的话就带着丫头们走了,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红嬷嬷离开之后,月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僵硬了,莲夫人也小声地抽着气,也好不到那里去。 ☆、回门   打发了月夫人和莲夫人,千习忧让若尘去府库取了刚刚挑选出来的几件物什,再登记在名册上后包起来作为明日的回门礼。   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否会喜欢,千习忧记得老夫人一向是喜欢这种布料的,可惜每年苏绸有大半都供进了宫里,再加上重农抑商的政策,老夫人这些年也只得了几匹苏绸,做了几身衣服也是宝贝得不行。   下午轩辕浩轩就回了王府,何管家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千习忧也没派人去问。到底不是站在王府一边的人,恐怕是出去传了什么信也说不定。   只有到了晚上用饭的时候轩辕浩轩才派人来说了明日会陪着千习忧回千家庄去,又让人带了口信说今天晚上不会过去了,让千习忧好好休息,明日里精神些,也让娘家里的人看着她在贤王府里过得不错。   听了这些话,千习忧低头沉思了一会,让墨尘取来笔墨写了几个字,吹干了墨迹之后叠起来交给了小厮。   “你把这个交给王爷,明日还请王爷穿着那套蟒纹素色长袍。”千习忧说完之后看着那小厮快步跑了出去才收回了眼,又看见旁边还在收拾笔墨的墨尘,忍不住笑了,“你啊你,给你取名叫墨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看你这样子,墨汁都沾脸上了。”   墨尘刚刚帮千习忧磨墨,手上沾上了些黑黑的墨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给蹭到了脸上。   一副花猫模样。   “王妃!”墨尘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手上乌黑一片,又想起之前捂住脸的动作,双手又想要往脸上摆,又因为手上的东西而停下了动作,“王妃,你怎么能笑话我!也不看看是因为谁啊!”   “好了,小花猫,去洗洗吧。”千习忧自己把笔放到了一边笔架上,把墨条收起来,墨尘则是一蹦一跳地往前院里的小厨房走去。   洛心阁虽然起名是个阁,但是实质上却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位于王府东南面比起千习忧出阁之前的院子要大上三倍不止。   而前院里的小厨房,那是用来开小灶用的,平日里备着几个老妈子,千习忧要是夜里想要吃什么东西也有人弄。至于现在,则是整日里都有个灶头滚着水,供千习忧使用。   墨尘洗干净了脸上的花花,又回了卧房里去伺候千习忧梳洗卸妆,等到戌时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歇下。墨尘旁边的屋子已经熄了灯,若尘也歇息了。   *   第二日一早,千习忧起来的时候是神清气爽。   好好的睡了一觉,突然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这算是千习忧进到王府之后睡得第一个好觉,没有来扰她清梦的家伙,也真是轻松。   不过,这种“好”日子要是多了,她恐怕才会感到不对。   若尘看见千习忧醒了,去一旁的红木衣柜里挑选了一套鹅黄色的襦裙,又配上了浅粉色的对襟搭上一条素白的披风,“王妃,已经开始降温了,这几日注意保暖,这清晨时分日头不出,夜里的寒意还未散去,还是穿得暖和点的好。”   千习忧看了看一边由丫头捧着的衣服,点点头,“就穿这个吧,若尘费心了。”   等到千习忧穿戴整齐,去了王府的正厅,轩辕浩轩还没有来,只有一个书房边服侍的小丫头来报,说是昨夜里月夫人进了轩辕浩轩的房,现在还没出来,恐怕是要耽误时辰了。   若尘打赏了小丫头几个散碎银子,回身就把消息给千习忧说了。   昨日里王爷分明是答应了千习忧今日会陪着一起回门,又怎么会这个点还躺在女人的床上?这月夫人,是铁了心的要和她过不去。   “去,去书房取一本《战国策》来,动静小点。”千习忧随意指了个人,派了个任务,又让人去厨房传了早膳。   这时,已经到了晨时了。   千习忧坐在右边的位置上,一个人用着早膳,刚喝了小半碗的米粥就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王妃姐姐,今日竟是起得这么早。”月夫人今日穿的衣服看起来就有些不太规整,要是被红嬷嬷见了怕是讨不得好,千习忧看了之后只是侧过眼,又看了轩辕浩轩。   “王爷,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习忧一向以为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真君子呢。”千习忧放下了碗,从袖子里掏出了手帕沾了沾嘴角,“却不知,美人乡,英雄冢。”   月夫人长相柔媚,听千习忧这一说,硬生生被比作了红颜祸水,就像是活脱脱苏妲已在世似的。   “本王可不是纣王那种暴君,自然不会被红颜祸害。”轩辕浩轩当然知道千习忧的意思,不过看了看身边的人,心里也有些厌恶。   昨晚上一时不慎着了道,现在轩辕浩轩心里正是苦恼着呢。   月夫人跟着轩辕浩轩上了桌子吃饭,轩辕浩轩不提让她离开的事情她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让一边的丫头添上了一副碗筷来。   千习忧也不赶人,要是她敢开口,恐怕明日——也许就是今日——关于她如何善妒的留言恐怕就会传遍整个平宁吧。   等到用了饭,月夫人回去了她的院子,临走时还特意拉大了衣襟让千习忧看见了她锁骨上拿一抹嫣红。   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痕迹。   看着得意洋洋的人离开,千习忧确认了轩辕浩轩穿的衣服的却是昨日她让小厮转达的那件,又开心了起来。   “王爷果然是风流多情。”千习忧披上了披风,一边的丫鬟见状也拿出了一件狐裘给轩辕浩轩备上。   “爱妃何必斤斤计较?”轩辕浩轩自衬为王爷,也不会直言他昨日着了道,只能是默认了千习忧的话,又上前亲自拉起了千习忧的手,“今日爱妃回门,可不得因为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耽误了时辰,倒是岳父大人怕是觉得本王无礼了。”   千习忧笑,出了院门之后果然温度骤降,结果一边丫头手里的狐裘给轩辕浩轩披上,这才开口,“父亲可是不会介意的,王爷劳累,便是趁着这三日的婚假多休息休息,又有何不可?”   “那也不能失了礼数。”轩辕浩轩和千习忧一起走到王府的正门,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里烧着炉子,热烘烘的。   上了马车,两人连带着贴身的松涛和若尘也跟着,伺候两人去了披风一个倒茶,一个在马车中间的小桌上摆上了几小碟的精致吃食。   就算刚用过了早食,这些装个样子的东西也少不得。   “王爷,今日恐怕是你第一次去千家庄吧?”马车外,马夫挥鞭子的声音传来,千习忧等到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跑起来之后自己捧着茶喝了一口,“当初父亲为了讨母亲的欢心,在千家庄外围种上了一大片的枫树。”   轩辕浩轩透过扬起的车帘看见车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还在平宁城里,马车的速度也慢,周围的东西还能看清楚。   “这事情,本王也只是听说,却从未去看过,今日还要借着爱妃的光去赏赏那红枫了。”轩辕浩轩没去过倒是真的,一来那里基本属于千家庄的地盘,他之前一向是和千家不亲近的。二来,轩辕浩轩也不是那些镇日里无所事事的高粱子弟,没有那闲工夫去观赏那些“高雅”的玩意。   要知道,在去到边关之前,轩辕浩轩可是连活下去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活得精致?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叶子罢了。”千习忧明显是知道轩辕浩轩的,“几片树叶子也没什么稀奇的,随处可见,就是颜色不同而已。”   “就算没什么稀奇,也是当年的一段佳话。”轩辕浩轩拍了拍千习忧的手,感受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这是到了城门口准备接受守卫的检查了。   平宁是一国之都,来往的商贩和官员都不少,又是世家勋贵的聚集地,这检查说严实也严实,说放松也是放松。   千习忧也没看见有人进来查看,估摸着是直接放行的,事实上,守卫在看见带着王府标记的马车过来之后的确没有进去搜查。王府的人,不管是受宠还是受冷落,都不是他们这种小小的守卫可以得罪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那小胳膊小腿的,可没有能耐去检查这些人。   要是一不小心卷进去了,恐怕连骨灰都剩不下了。   出了平宁城,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在管道上“笃、笃”得跑得飞快,马车里感受到的颠簸也不大。   “这去千家庄的路上就会路过那篇枫叶林,要是王爷真的感兴趣,等回城的时候要是时间来得及咱们还可以去看看。”千习忧撩开了一侧的窗帘,看着马车外飞快略过的风景,提议,“妾年幼时曾去过一次,满枝头的红色叶子,树也就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很晃眼。”   轩辕浩轩没有拒绝,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同意,千习忧也不去追问,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千家庄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喜欢千家庄的! ☆、千家   千家庄在距离平宁城并不远的一个小山头,在小山头的不远处就是那一片被千家庄的主人用来讨夫人欢心的枫林。   这些枫树看上去壮观,当初可是用了上千人来移栽,后来还花了大价钱维护才存活的。   千家在这一片的地方可以说是说话非常管用,轩辕浩轩在来的路上还看见一个打着千家标志的马车从旁边跑过,千习忧扫了一眼,心下猜测那应该是千家的老大,也就是老夫人的独子,她的大哥,千敛。按照千家流传下来的规矩,千敛作为千家的嫡长子,在及冠那一年,千老爷就把平宁城的产业都交给了他,并且派遣了不少有力的手下去帮助他管好这一份产业。   要知道,千家虽然重视血脉,可是家主之位还是讲究能者居之的。   千习忧是千老爷一位侧夫人生的孩子,而这位侧夫人也是美人薄命,在生下千习忧之后就在月子里因为一场风寒去了。   下了马车,千习忧就看见了出来迎接她——或者说是迎接轩辕浩轩的人,在确认了轩辕浩轩今日会陪着她回门之后,千习忧就让人回报了千家的人。要知道,这可是新姑爷第一次上门,再者,这个姑爷就算是在朝堂上不受圣上的宠,可是真要对他一个商栗之家做什么手脚,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就轩辕浩轩表现出来的性子不会怎么样,可是这世上的人,谁还没有两张脸呢?   “恭迎贤王、先王妃。”门里的小厮和仆从站成了一排,向前倾倒身子表示恭敬。   “王爷,这就是千家了。”千习忧在轩辕浩轩旁边轻声叹了一句,然后就跟在这人旁边不再动作。   也不知道这千家老爷是想给这个新儿婿一个下马威还是怎么的,整整两排的下人,看上去就是好大的排场。   “王爷来啊,老夫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啊。”千老爷看上去也就刚到知天命的模样,留了一把胡须还黑得发亮,倒是两鬓有几根白色的发丝,或许是思虑过重。   “小婿上门哪有让岳父出门迎接的,是小婿失礼才对。”轩辕浩轩看着千老爷迈出门槛,自己也迎上去。   千习忧跟在轩辕浩轩身后,也走了过去。   跟在千老爷身边的只有千家的三子,千敛。千家在千习忧一辈一共有七人,千习忧行七是最小的妹妹,上面有兄长四人,姊妹两人。   “爹,三哥。”千习忧执晚辈礼,轩辕浩轩跟着千习忧叫了人,却是只行了半礼。   天地君亲师,要真说轩辕浩轩就算是不行礼也没人能说出个好歹来,执半礼也算是让千家的人脸上有光。   “好了,进来吧。”千老爷侧开身子让了半步,让轩辕浩轩行了两步,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千习忧跟在两人后头,千敛趁人不注意给千习忧使了个眼色,千习忧微微点头。   进了内里,大夫人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看见千老爷带着人进来先是把千习忧上下看了一眼,然后才开始打量着轩辕浩轩。   别说是千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千家的男儿们见到轩辕浩轩的机会也是极其的少。本来就是商家,而轩辕浩轩又不得圣宠,近年更是远在海外。   千夫人上下打量了轩辕浩轩,的确是个英伟的男儿,就是面容过于俊美了一些,千习忧生得又不令人侧目,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却是有些怀疑了。   “娘。”千习忧注意到千夫人的视线,   自然也能够猜到她的想法,这也不是老夫人一个人会有的感觉,可能每一个见过她和轩辕浩轩这样“不搭”都会觉得可惜了。   “回来了。”千夫人拉着千习忧的手,在千习忧手背上拍了两下,表示亲近。   “娘,习忧走了这三日,娘亲看上去更年轻了。”千习忧嘴甜,每每都可以哄得千夫人眉开眼笑的。   “你啊,就是会逗我开心。”千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愉悦。千习忧看这样子也不去接话,就跟在千夫人身边,不时小声的说两句,把千夫人哄得见牙不见眼的。   在大厅里待了没多久,千老爷带着轩辕浩轩去了书房,大厅里顿时少了一半的人。千习忧跟着千夫人,又坐了没一会就到了后院里。   “今后你出了这千家的大院,做事就得靠自己了,不过也不用怕,今后这千家也是你的依靠。”老夫人和千习忧在院子里的一个小亭子里相对而坐,中间一套茶具,旁边还放着一盒包起来的茶叶。   “母亲说得是,习忧受教了。”千习忧正拿着茶夹选茶,想了想,千习忧又补充道,“这几日在王府王爷对习忧也是极好的,日前府库的钥匙也在院里放着,就是红嬷嬷对我也是十分宽容。”   “那就好,那就好。”千夫人连说了两遍那就好,然后就静静看着千习忧,直到茶叶的清香开始弥漫,碧绿剔透的茶水从高处冲下,在杯子里打着旋。   “有件事情,习忧恐怕还不知道吧。”千夫人品了一口后把杯子放下,缓缓开口,“今日庄里人少,只有敛儿和梅雪在,梅雪那丫头多半也是在等着你回来呢。”   “的确,今日庄里大哥和二姐都不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千习忧也放了杯子,坐正了身子。   “前日里天云城传来了消息,说是那边发现了铁石矿。”千夫人用掏了张手帕出来,用手慢慢摊开,里面是一块非常美丽的玉佩。   千习忧是认得这块玉佩的,这是当初“赌石”一事盛行的时候,千老爷带着老夫人外出游玩,由老爷选了十块石头来“赌”,结果竟然中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店家知道这是千老爷故意捧着,还是真真有那么好的运气,不单算十块石头剖出来了四块玉石,就说这其中居然有一块顶好水头的翠绿玉石就是已经值回来了十倍、百倍不止。   这块石头自然是被千老爷送给了同行的千夫人,让周围围观的人都好生羡慕。最后,这块玉请了有名的大师雕刻成了三块玉佩,千习忧知道的其中一块是在千老爷手里,剩下两块她却是很少有听闻的。如今,她面前也摆上了一块。   玉是好玉,雕工也不差,算得上是价值连城。   “母亲这是……”千习忧看着那块玉,听说这是一块暖玉,长期佩戴还能辟邪消灾。不过,千习忧也明白,后面那半句完全是无稽之谈,世界上哪里来的邪祟?与其说是鬼神作怪,不如说是人心不古。   “今日你回门,母亲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块玉佩就当做礼物送给你了。”千夫人捏住绑在玉佩上的蓝色绳子,把玉佩拎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它绝美无双。千夫人的动作虽然是缓慢,可是玉佩还是在空中轻轻旋转其阿里,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都会有不同的景象。那个有名的雕刻大师,果然是盛名之下。   “这块玉佩是母亲的心头之好,习忧怎么敢要。”千习忧看了两眼玉佩,玉佩是好,可是也得看看能不能要啊。整个千家谁不知道这三块玉佩是千夫人的心头之好,她要是就这么受了,说不得需要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今日你回门,以后便是长久也不能再见一面了,难道这么快东西都还要推辞不成?”千夫人板着脸,端起来长辈的态度,“长者赐不敢辞,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千夫人把玉佩放到了千习忧的手里,摆弄着千习忧的手握成拳。   “母亲,习忧是真不敢要,王府里原本就清贫,要是带着这么个东西出入难免会受人指点,不若换成军需,王爷肯定会喜欢,对千家也更好。”千习忧三言两语便把千夫人送这块玉佩的意义混淆了过去。不再是以为母亲送给女儿的出嫁礼,反而成了对夫家回门礼的一种反馈。   千夫人想了想,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把玉佩收了起来。她是真的喜爱这玉佩,当初一共三块玉佩,一块雕了雄鹰展翅她自当是送给千老爷,一块雕了百花如意,被收起来每当年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戴一戴,第三块就是这雕了送子观音的,原本她想着的是送给未来的儿媳,可是这儿媳至今还没有影子。   千家老大千珏是老夫人的亲子,原本千夫人还有个女儿行八,可是却在出生后不到十日里就夭折了去,这才把当时不足周岁的千习忧养在了身边,权当个想念。当时的千夫人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不甘只做大家闺秀,竟然也想着去竞争她儿的位置。千家即使曾经是有那么几位女人当了家做了主,那也是终身未嫁,最后过继了兄长的孩子培养的。千习忧已经出嫁,从根子上来看,恐怕是算不得千家人了,可是那血脉的东西又哪里是说得清的?   “那可不能这么说,作为母亲,我怎么会不希望你好?”千夫人没有责怪千习忧的意思,只是眉眼上还是有些不同之前,“作为王妃,你以后也要操劳王府,对千家这边的事情就没那么大的精力,还不如早早的就定个章程,你说是不是。”   千习忧点头称是,也不反驳千夫人的话,一个是说道,“母亲说得当然是有道理的,不过今年秋收刚过,女儿看着就像是个丰年,民富国强,家里的生意肯定也是要水涨船高的。”   千习忧一辈七个千家子,在行及冠礼亦或是及笄礼的时候都能够收到一些他们喜欢的东西作为成年礼,当初大哥千珏可是得了千家在平宁的大半商铺。平宁作为燕国的国都,拥有的影响力不小,千家在里面所占的份额自然也是不少,从这这也能够看出这千珏在千家是极为受宠的。   而千习忧,作为千家最后成年的一个,她收到的东西也是不容小觑。水云洲,地处滦河下游一片开阔的平原,紧邻燕国最大的淡水湖――太平湖,素有燕国粮仓之称,整个燕国三分之二的粮食都出自此处。   千习忧当年得到的,就是这个宛若国家命脉之地的所有铺子,这也是她自己向千老爷求来的地方。   农事向来靠天,地里的收成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千习忧要了这地方千老爷也不拒绝。他自然是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可是宫里那位也是向来注重这个问题,千习忧能动作的范围也不回太大,不如就如了她的愿,何必为了这么件小事情闹得不愉快? ☆、兄姊   千习忧和千夫人在亭子里坐了没多一会就有小丫头来找人了。   “夫人、小姐。”来人穿着剪裁精致的绸布衣服,一张白净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严肃,这是近来跟在千夫人跟前备受宠信的大丫头绿竹,“老爷传话,说今日让小姐和新姑爷都留在家里用饭,小姐也可以多陪陪夫人,以解夫人的思念之苦。”   “省得了,你去跟老爷说,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两个好菜招待客人。”千夫人回了绿竹的话就让她下去了,千习忧对着绿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是想了什么。   “习忧,这一大清早的赶来千家庄你肯定也累了,去院子里休息休息吧。”绿竹走了之后千夫人也不再和千习忧闲聊,自己先行起身,“你的院子也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虽然你喜欢的一些玩意都算作了陪嫁送去了王府,可是你的房间还是保持着原样,红绸子也还没有取,看着可喜气了。”   千习忧跟着站起来行了一礼,“习忧知道了,母亲也累了,不若先陪着母亲回到院子。”   千夫人虚抬了右手,千习忧上前扶住,两人往绿竹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边是千家庄内宅,千夫人和千老爷的院子就在那边,而更靠近北面的一个小些的院子则是千习忧在离开了千夫人跟前后分到的,直到出嫁那日才算是离开了。   一路上若尘和千夫人身边的白梅都十分没有存在感,等到千习忧和千夫人分别之后,若尘才上前两步靠近了千习忧一些。   “小姐,三少爷刚刚私下递了一个纸条给我。”若尘从今千家庄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跟在千习忧旁边,十分的低调,可是就是在刚进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千敛趁着千老爷和贤王爷寒暄的机会就把东西塞到了若尘手里。   “噤声,回院子里再说。”千习忧头也不会,依旧迈着步子向前。   千习忧的院子明显是被精心布置过一番,在这个夏末时节还能有盛开的花和翠绿的叶来装饰,剧目望去完全没有落叶飘零的凄清之意,反而是生气蓬勃,比之盛夏也差不了多少。   “你们都出去吧,我乏了,要休息一会。”进到屋子里,千习忧就把几个正在做事情的宵夜头挥退,只留下了若尘。丫头们推出去的时候十分有颜色的关上了门,还有两个以前就在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头守在了院子门口,距离不近也没有太远,只要千习忧放声唤一句就能听见。   关上门,若尘跟着千习忧走到了卧房里,确认了窗户外没有人经过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千敛塞到她手中的。   “这就是三少爷塞过来的纸条。”若尘把纸条递给千习忧,千习忧接过之后展开飞快地扫了两眼,而后神色不明地又把纸条叠起来,走到刚点上的香炉旁把它放了进去,直到纸条都化为了灰烬才盖上了盖。   “王妃,可是天云城有什么问题?”若尘跟在千习忧身后,自然也是听到了亭子里千夫人和千习忧的一番对话,天云城出现了铁矿的事情她也是才知道,前两日都忙活着王府的事情,天云城距离平宁虽然不远,可是消息传递的速度也没有多块。天云城原本就地处偏僻,在平宁往北一处山脉之下,原本那里的百姓靠山吃山,每年都能提供一些不错的山货,两年前还有人在深山里打死过狼呢。   当时那两块狼皮就是被千习忧的大哥千珏收购了,回来就给千老爷做了块狼毛披风,好不暖和。千老爷也是喜欢的紧,为了这二姐千欣可是特意寻了一只快两百年的野山参才压住了千珏的风头。   不过,巧的是,当初那狼皮是天云城的猎户猎来的,那野山参也是天云城的药农上山采药的时候发现的。   莫非,那里真的是一个风水宝地?   “天云城,两年前大哥和二姐就是因为天云城斗了起来,最后让六哥捡了便宜,得了天云城的酒肆。现下又是那里出了铁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千习忧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心头环绕的不安却让她无法忽视。   说不上是什么预警,只是直觉有些不对劲。   千习忧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问题,又仔细过了一次天云城里的各路人马和商铺,确认自己没有忽略什么东西之后让若尘去了外面见见她的那些小姐妹,自己则躺在了床上闭目沉思起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千夫人舍得拿出那块玉玉佩的,当初她被养在千夫人跟前,她把千夫人的很多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七个兄弟姊妹,可是千家后院里只有千夫人一个大夫人,即使四哥千灼和六哥千林枫是因着父母双亡被过继来的,千老爷也曾经有过四位小妾,可是现在谁还记得?千习忧一直都记得这位夫人当初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打压人的方法多么委婉。   而那玉佩,千夫人有多么的宝贝千习忧也是知道的,能够拿出那东西来送她,千夫人所图毕竟不小。玉佩、玉佩,又说了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该想得太多,让她找好自己的位置,不就是想要让她……支持千珏吗?   后面千习忧提了一句水云洲的丰收,又何尝不是在婉拒了千夫人那个提议?就连千家的长老堂都没有剔除她的资格,千夫人一句话怎么能让她放弃?   千习忧躺了一会就睁开了眼,一点也看不出困乏,灼灼有神,像是落入了天上的星子。   张开眼睛没一会,门外就响起了若尘的声音,“王妃,快到午时了,要准备用饭了。”   “进来吧。”千习忧坐起来,又在若尘的伺候下洁了面,净了手,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了饭厅。   千习忧在半道上正好遇见了出了书房去千家庄后面的花园里闲逛的千老爷和轩辕浩轩。   “父亲,王爷。”千习忧先看到两人,快步走到前头,“今日花园里的花还开得艳丽,我和娘亲也赏了会花呢。”   “千家庄的花园也是千奇百艳,十分有趣味呢。”轩辕浩轩评点了一句,很自然的走到了千习忧身边,和她站在一起。   千老爷看着轩辕浩轩这个小动作,挑了挑眉毛,抬起右手捋了捋胡须,嘴角笑了起来。看这样子,不就是小两口亲亲密密的佐证吗?   千老爷原本并不看好千习忧嫁给这位有名的“残暴”贤王,现在看来,这贤王“残暴”之名恐怕还是有人推波助澜。当初这名头是因为轩辕浩轩在边关的时候传出来的,那是轩辕浩轩刚到边关不久,他们攻下了一座被赵国占领的城池,接着乘胜追击,在轩辕浩轩献计烧毁了敌军的粮草的情况下一口气攻下了照顾边关的两座城池。   原本两军交战,少量草这种行为也算不得残暴,可是也不知道轩辕浩轩的计谋是怎么透露出去的。大军声东击西,轩辕浩轩带人拿着火油去了敌军的后方,却发现原本守卫的敌军增多了两倍,那是十月,正是干旱的时候,又出于一望无际的平原中,轩辕浩轩从毯子口中的知最近的水源也有十里的路程,然后他下令火烧连营。   草原上的干草一点就燃,粮草就算被防火防潮的油纸覆盖也撑不过几息,最后一个营的人马被活活烧死,有幸逃出来的几个也被斩于马下。   若只是这样,顶多就是心狠手辣了些,可是在攻下了第一座赵国的城池之后,轩辕浩轩竟然不管众人的反对,坚持要屠城。   鲜血把赵国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整个城池弥漫着腥甜的味道几日不曾散去,清晨的霜雾似乎都被染上了红色,就连雨水落到地上不过一瞬也就变了颜色。   这件事情在三月之后的新春之际传到了平宁,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残暴”二字不知不觉就这样扣到了轩辕浩轩的头上。等到远在边关的众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早已盖棺定论,做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这件事情轩辕浩轩后来也是查过,这样的话,不出意外果真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的,不然也不回那么短的时间就深入人心。   可是就算最后事情的真相出来了,那些已经被大众所认可的言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转变呢?轩辕浩轩还是继续顶着“残暴”王爷的名头,而那个帮他传播这个名声的人却只是被口头上惩戒了两句,私下里用一年的军饷和充足的粮草衣物以及下一年征兵的调配抹平了这一件事情。   即使之后抓出了奸细和那些传递信息的人,轩辕浩轩的名声也好不起来,辩解也都是被当做了欲盖弥彰的说辞。   三人一同去了饭厅,千夫人已经把着绿竹的手站在门口等着了,身后的桌子上已经上了餐前的开胃菜,几个着白底黄花素群的丫头现在一旁侯着。这些是伺候用餐的婢子,等会布菜、乘汤等事情就是她们负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抓住一只臭虫! 另外,才发现我的字数好有趣! 33333,哈哈,这真的不是故意的! ☆、闺房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老规律,这一顿饭食就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   饭后千老爷也没有要抓着轩辕浩轩继续说话的意思,千夫人更是借口乏了自己回了院子。   “不知道忧忧能否带本王去你的闺房坐坐?”轩辕浩轩在用完饭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拉着千习忧兴致勃勃的去了千家庄后面的花园。即使是和千老爷看了不少时候,也有这些景色秀丽的地方没有走过,再者,带着自家的王妃一起漫步和陪着老丈人赏园那颗完全是两个感受,且不说千习忧一向在他面前柔顺谦卑,就单是千习忧到现在为止明显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表现都让轩辕浩轩满意无比。   与其等着日后被人硬塞一个女人到身边时时刻刻防着,还不如就让着人占了王妃的位置去对付了那些将来可能出现的女人,还能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千习忧虽然不能完全明白轩辕浩轩所想,但是对于他的这番心思还是能猜到两分,她正妻的地位,他们的夫妻关系,都彰显着他们是天然的同盟关系,“王爷要是想去看看,妾自然不能拒绝,只要王爷您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能养出忧忧这般女子的地方自然也该与众不同。”轩辕浩轩大步往前,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上午的时候千老爷对于千家庄的布局提过一嘴,也不知怎的,轩辕浩轩也是记了下来。   下午时分阳光正晒,就连打扫的丫头们都寻了避阳的地方乘凉,主子们都午睡歇息去了,丫头仆役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路直到进了千习忧居住的那个院子里,他们遇到的人才多了起来,几个丫头拎着水壶在给花圃里的花浇水。那些话是千习忧出阁前四处寻来的,不说多么的珍贵,起码也称得上稀奇。这些花花都是由千习忧亲自挑选的人打理,她们算不得精通草木一道,可也能看出些门道来的。   “小姐,姑爷。”几人看见千习忧和轩辕浩轩的身影连忙放下东西行礼,在王府里下人都把千习忧称作王妃,唯有这千家庄,众人对千习忧的称呼依旧是小姐,反而是把轩辕浩轩叫做了姑爷。不过轩辕浩轩也不计较这个,他本就是千习忧的丈夫,千习忧娘家的人称呼他姑爷也是正理。   “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这未时日头正毒着呢,可不要害了热病了。”千习忧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也是难为这些丫头在这个时辰还关心着这些花草。   “回小姐,这是这株兰花可以分株了,今天早上发现它可以分多株,我们正在看要怎么是好呢。”回答的是一个拿着小土铲的丫头,这是第一个被千习忧招揽的,出身花农之家,只是因着父亲培育的一株绿牡丹遭了灾祸才进了千家做丫鬟,对于这些花草的了解也是所有丫头里最多的一个。   千习忧看了别她们围在中间的兰花一眼,是前年她从水云洲一户农人手里收来的,当初奄奄一息的兰花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好了。这株兰花根须茂盛,从剥落土块之后的情况来看可以分成两到四株,不过丛苗密集,强行下刀的话极易误伤。   看清了情况,千习忧也知道这些丫头都是真正的爱花之人,也不强求她们立刻放下工具去休息,只是嘱咐了两句就带着轩辕浩轩进了屋子。   外头被阳关晒着不觉得,这一进屋子就感到了透体的凉爽之意,一旁有小丫头趁机呈上了用井水凉过的绿豆汤,喝一口极为享受。   “我看着院子细致典雅,想来忧忧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能娶到忧忧这样的女子,实是本王今生之幸事。”轩辕浩轩在会客的阁楼里打量了一圈,又推开了千习忧的闺房,早上点着的熏香还有没散,一股子悠悠的清香在屋子里飘荡。   “王爷说笑了,能嫁给王爷这般伟岸的男儿才是妾的福气。”千习忧知道轩辕浩轩说的话半真半假,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窜上来的喜悦之感,甜若蜜糖一般。   “本王可没有说笑,忧忧当真是时间少有的女子。”轩辕浩轩走了一圈,并没有到靠近床铺的位置,只是远远隔着纱帘看了一眼,又在桌子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道,“本王觉得,这忧忧房里的茶也沾着香气,比王府里要好喝许多。”   就是一杯普通的凉茶,还放置了半日之久,也不知道轩辕浩轩是从哪里品出它“比之王府更上乘”的。   “妾屋里的凉茶是由洛神医给出的配方调制的,若是王爷喜欢,回去之后妾就把它交给后厨,以后王爷也能日日喝了。”当初千习忧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堪称奇女子的女子,这凉茶的配方也是那女子随手就甩给她的,后来她才知道这女子名叫浅语,一心一意想要当上那神医的妻子。   一般洛神医在何处,浅语也必定在那附近。   “哦,洛神医?”轩辕浩轩听见“洛神医”三字来了兴趣,“可是那迟云洲圣山之上居住的洛神医?”   平宁往西,相邻的就是迟云洲,迟云洲州府安阳城却不是迟云洲最大的城池,反而是圣山之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在洛神医出现之后变得越来越繁华,如今怕是早已超过了安阳城。这城池原本叫什么名已经没有人记得,只知道它是与洛神医一起名扬天下的,被称为仁安城。   “的确是他,洛神医云游天下,妾也是一次偶然遇上,许是缘分,机缘巧合之后就得了这张凉茶的配方。”千习忧并不隐瞒,也没有夸大,直接告诉了轩辕浩轩实情,免得以后被发现反而说不清了。再者,这件事情千家挺多人都是知道的,千习忧身边的丫头墨尘就是浅语让她代为看管着的,墨尘在医学一道上的天赋也是不弱的。   浅语当初让墨尘跟着千习忧除了是要帮千习忧一把之外,恐怕也是抱着不想让人分散了洛神医的注意力的心思。要知道,墨尘在浅语身边的时候,虽然浅语能借着墨尘去找洛神医讨论医术,可是浅语自己在医学上的天赋真是少得可怜,听着自己的丫头和洛神医侃侃而谈,她也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原来是这样,忧忧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轩辕浩轩也不失望,都说洛神医云游四海,每年只有七八两个月份是在圣山之上,其余时间都难见人影。轩辕浩轩自然是想要跟这样的人结交,不说洛神医那仁善的名声,就是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也让人心醉。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结交,自然是有益的。若是不能结交,也绝对不能交恶。通过千习忧能够和洛神医搭上边,对于轩辕浩轩来说,不论怎样都是极好的。   “不过,王爷要是想要认识下这位妙手仁医,妾倒是知道一些法子。”千习忧想起浅语所说的关于洛神医的一些事情,不由得多嘴了两句,“洛神医父母被葬在圣山之上,每年的七月二十八就是祭日,所以洛神医那个时候必定在圣上之上,至于每年的其他时候则是游走四方,一边是治病救人磨炼医术,一边也是收集证据,想要扳倒当初害他家破人亡的贼子。   轩辕浩轩听了千习忧的话虽然好奇为何她知道这事,可也没有多问,这些事情牵扯定然不小,但是现如今已是八月初,洛神医虽然还在圣山可是他们确实来不及赶过去,只能等明年再议,“也许明年本王还能陪同忧忧一起去迟云洲游览一番。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燕国的大好河山,本王也是愿意与忧忧共赏的。”   千习忧听了轩辕浩轩的话,心里一动,这是轩辕浩轩在跟她坦白自己的野望吗?   “王爷,这江山万里当然是无边风光,但是各处都有各处的美妙,还是需要细细的看才是。”千习忧当然知道轩辕浩轩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这人也不会在成年的时候就自请守边,虽然现在顶着“残暴”的名头,可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个王爷的存在,比之待在冷宫里默默无闻甚至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慢慢死去,现在已经要好上很多了。   轩辕浩轩听千习忧这话也就明白这人是知道了他的意思,风景细致可以慢慢看,不过,“忧忧也是聪明,不知道愿不愿意陪着本王一起看这风景?”   千习忧没有多加思考,在轩辕浩轩问出了这个问题只有就点了头,“都说高处不胜寒,妾自当是要陪着王爷的,王爷在哪儿,妾也就应当在哪。”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这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听见千习忧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这个回答,轩辕浩轩还是感到了愉悦,从心底慢慢浮起的愉悦,“若真有这一天,我定当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轩辕浩轩情不自禁拉住了千习忧的手,用很轻,但是很有力的声音在千习忧的耳边保证。   及时是千老爷在之前已经暗示过他千家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保持中立,可是千习忧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也是一个极大的筹码。   千家传承了不少年头,有些规矩多多少少都会被外人给知道几分。   显然,轩辕浩轩也是知道不少的。   转眼,日头西斜。   轩辕浩轩在申时带着千习忧离开了千家,回了王府。一路上两人的气氛更加和谐,可是两人谁都没有想到王府里还有一个晴天霹雳在等着两人。 ☆、孕事   从千家庄回到王府已经是酉时了,下马车的时候家里所有的人都出来迎接,但是隐隐站在最前头的人却是月夫人。   看到和红嬷嬷并肩站着,还有这隐隐要超前的趋势的月夫人以及站在一边老神在在的何管家,千习忧愣了愣,心里的小算盘拨了两把。   “这是怎么了?”轩辕浩轩也看见了这大阵势,随口就问了一句,“怎么都在这大门口里站着?”   “好事,大好事啊。”红嬷嬷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这可是难得的好事,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哦?是什么?”轩辕浩轩扫了一眼,心里有了些猜测,能够然后红嬷嬷这么高兴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而现在月夫人又一反常态的和红嬷嬷这么的“亲近”,恐怕问题就出外月夫人身上了。   若是跟月夫人有关,轩辕浩轩觉得自己似乎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不过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恐怕是淑妃娘娘在天有灵保佑王爷,今日请脉的大夫说月夫人有孕了。”   果然,轩辕浩轩听到红嬷嬷这么说心下有些了然。都说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虽然轩辕浩轩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地步,又有人时刻盯着在军中不敢放肆。   可是三月前,赵国递交了求和的文书,皇帝一道圣旨把他招回了平宁,并且封了这个“闲”王爷的封号。果真是因为边关平静了,用不着他了就这般的收了他的兵权?   那一夜他在新赐的王府后花园里喝了一夜的酒,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一个人上前来伺候。也许是因为醉了,轩辕浩轩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那个人是谁了!   “是吗?”轩辕浩轩看了一眼跟在红嬷嬷旁边的月夫人,却仍是站在千习忧身边,也没有做什么表示。   千习忧听到红嬷嬷用满是笑意的声音说出这话,微不可见地皱眉。她进门三日却传出了小妾有孕的事,不知明日这平宁满城的人是否都会等着看这贤王府的笑话。   “既然如此,就快进屋去吧,也别在这日头底下晒着了。”千习忧上前了一步,紧贴住轩辕浩轩,看着对面的月夫人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日头还毒,月妹妹有了身子可不能多晒。”   “王妃姐姐说得是。”月夫人一手挽着红嬷嬷的手,也不像前日那样对千习忧行礼,“多谢王妃关心了,不过已经在房里躺了大半日,现在站一站也能松活下筋骨,更何况,看见王爷妹妹心里欢喜,腹中孩儿定然也是欢喜的。”   千习忧用余光扫了一眼月夫人腹部,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轩辕浩轩也看了月夫人几眼,月夫人在发现之后微微低头,侧脸看上去十分的无害。   “行了,都进去吧。就算是好事,在这王府门前站着也不像话。”红嬷嬷看着一干人把王府门前围得密密麻麻,路上的人有意无意都开始望过来,也是面色微沉,“月夫人也站了不少时候了,都进去坐坐,可不能累着了身子。”   “嬷嬷说得是。”月夫人在红嬷嬷身边,“王爷和王妃刚刚回府,也要好好歇一歇才是。”   千习忧站在一旁看着月夫人和红嬷嬷两人说着话一左一右跟在轩辕浩轩身边往里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目光落在了一边的莲夫人身上。   “王妃。”莲夫人感觉到千习忧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婵婵抬头,一张小圆脸上都是无辜和疑惑。   “没什么,你也回去休息吧。”千习忧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带着若尘回到了洛心阁。   洛心阁里,墨尘正在摆弄着那枝树枝,已经两日了,也不知道墨尘是做了什么,树枝看起来依旧和刚摘下来一样鲜嫩。   听到动静,墨尘把树枝放回角落里,刚跑出房间就看见千习忧带着若尘进了院子。   王府坐南朝北,布局分明,西面是轩辕浩轩的书房,藏书阁还有练武场。东面则是女子居住的小院,千习忧所住的洛心阁是其中最大的那个,居于正中,出了院子就是荷花池,在荷花池的另一面就是月夫人和莲夫人的居所。   至于红嬷嬷,碍于她轩辕浩轩乳母的身份单独拨了一个院子,不过却是在南面丫头门居住的地方。即使是乳母,到底还是下人,就算是轩辕浩轩敬她几分,也只是拨了人和单独的院子。院子规格也是不大,不说千习忧所住的洛心阁,就是月夫人的月如居和莲夫人莲华院也比不上。   “王妃,您回来了!”墨尘凑到了千习忧身边,对着千习忧神神秘秘的说,“王妃,今天我可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千习忧看见墨尘这样子也不生气,从来墨尘就是个跳脱的性子,也不知道当初在浅语身边是不是也这样。   “是什么事情?”千习忧随意问道,“又配出来了什么效果奇特的药粉?”   以前在千家的时候,有一次墨尘就是这么奇怪的告诉千习忧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那时千习忧也哄着她拿出来看看,却是一瓶能让人狂笑一盏茶功夫的药粉。   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是,这可真的是个大事呢!”墨尘也知道千习忧和她家小姐一样对那些神奇的药材并不是多么感兴趣,这次她要说的事情可不是跟药材有关的。   “难不成是浅语小姐又传信来了?”若尘看着墨尘兴奋的模样,算了算日子,确是快到了浅语传信的时候。   “小姐还没有给我传信,不是这个了!”墨尘还是否定了。   两句话的时间,三人已经进了屋子,见千习忧和墨尘猜不出来,墨尘跑到窗户和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示意千习忧和若尘靠近一点。   “今日大夫来请脉的时候我正好在大夫离开之后看见莲夫人身边的小丫头给他塞了一个荷包。”墨尘附身在千习忧和若尘耳边,“我隔得有些远,可是我还是能看得出那个荷包份量不轻呢。”   “你是说莲夫人身边的?”千习忧想到刚刚莲夫人自己落在最后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莫非莲华院里也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对啊,就是昨日来请安的气候跟在莲夫人身边的丫鬟,因为她身上有一股药材的味道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墨尘那日只跟在千习忧身后看了那些人,是后来若尘给她们上茶的时候才借着送茶机会到两位夫人身边走了一圈。   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经过莲夫人身边的时候她从莲夫人和她的丫头的身上闻到了非常淡的药香。虽然淡,但是丝丝不绝,显然不是偶然沾染上的。而且这药香的味道也非常的……奇特,当归、白芍、川芎、灸甘草、菟丝子、川贝母、厚朴、织壳、姜活、荆芥、艾叶和生姜,甚至还有党参?   这不就是十三太保?   墨尘虽然是没有配过十三太保,可是墨尘相信她的鼻子肯定不会出错,这些药材她以前每天都要接触,自然是十分的熟悉。   “药香?我倒是没有闻到,你就是个狗鼻子。”千习忧抬手刮了一下墨尘的脸蛋,也没太在意这个药香,也许是莲夫人正巧病了,喝了药也没什么好差异的,却不料下一秒墨尘的话让她惊愣了一下。   “是啊,我都怀疑我闻错了,可是昨天晚上我特意去找了一副十三太保的药渣,就是那个味道。”墨尘对于最开始是跟着浅语学习医术,可是后来却是自己越来越感兴趣,慢慢入了迷。   “十三太保?”千习忧和若尘听到这名字都是吃惊,即使是没有医学上的天赋,可是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不知道这“十三太保”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是安胎药啊!   “你确定?”千习忧还没发话,若尘就已经问出了口,“这事可不能乱言。”   墨尘自然是知道为何若尘会这么难以置信,不过她也奇怪,在她看来月夫人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有孕的样子,反而是莲夫人,那样子还更像是有了身子,“我这话肯定是我能确定的,我看莲夫人那样子可是比月夫人更像是有孕在身的。”   “月夫人,她是……吗?”千习忧小声开口,后半句话模糊不清,就连她身边的若尘和墨尘都没能听清。   “墨尘,这件事出了这间屋子就不要再提了。”若尘看千习忧在沉思,自己把墨尘拉到一边去警告了一番,“不管是莲夫人还起月夫人的事,出了院子就不要想了。”   “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月夫人没有身子。”墨尘点点头,“她那样子看着没什么问题,可是和莲夫人一对比起来就有种四不像的惺惺作态之感。”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千习忧被墨尘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若尘,明日里你去府库取了那套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咱们一起上月如居探望。”   想了想,千习忧又补了一句,“墨尘,你也去。仔细看看月夫人到底……有没有事儿。”   墨尘虽然说得肯定,千习忧也相信墨尘在医术上的能力,可是再确认一次总归是更好的。   “好的,王妃。”墨尘对次并没有异议,她也知道千习忧一向是个谨慎的人,而且这次去她也正好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这个月夫人,恐怕是真的不安好心。 ☆、规矩   当晚,轩辕浩轩第一次没有到洛心阁,千习忧点了蜡烛一直燃到子时,才挥退了伺候的丫鬟睡下。   翌日清晨,轩辕浩轩一大早就出了门,今日是大朝,燕国奉行十日一大朝,三日一小朝的早朝制度,轩辕浩轩休沐三日加上婚前一日的准备,正好错过了两次小朝。   千习忧起来的时候轩辕浩轩已经出了门,她也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昨晚轩辕浩轩的去处。   轩辕浩轩去月夫人那里坐了坐,然后自己一个人回了书房。   千习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到开心,也许轩辕浩轩是碍于她的关系才没有留在月华居过夜,可是却也没有到洛心阁。   “若尘,什么时辰了?”千习忧用过了早饭,看了看天色,问一旁的若尘。   “王妃,已经是晨时末了。”若尘站在一旁伺候着。   千习忧起身整了整衣服,差若尘带人去府库取那套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又让墨尘去准备东西。等着巳时就去月夫人的月华居里看看去,看看这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妃,红嬷嬷来了。”就在两个丫鬟都离开的当口,门外守院子的丫头突然进来了。   “快让红嬷嬷进来。”千习忧虽然不太喜欢这个重规矩的红嬷嬷,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红嬷嬷在府库一事上却是帮了她一个忙,现在也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王妃,老婆子可是来打扰你了。”红嬷嬷一进来就冲着千习忧示好,“王妃近日接手王府的事物,可还算习惯?老婆子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当初也是帮着王爷管理那皇子府的,也还有两分心得。”   “嬷嬷可算不得老。”千习忧把红嬷嬷扶到了椅子前坐下,这个红嬷嬷虽然地位不高,可她却是轩辕浩轩的奶母,轩辕浩轩都会忍让三分,千习忧着实不能就这么得罪于她。   “老了老了,老婆子可是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也没有多少年岁可以活的。”红嬷嬷自己悠悠叹了一句,千习忧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却又听见红嬷嬷开口。   “这人老了,就希望子孙环绕,这王府冷冷清清,是该添人了。”   这话里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那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千习忧心里明了了红嬷嬷今日来着洛心阁的目的,心里也不知道是该作何感想。若是这红嬷嬷知道了月夫人肚子里是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会闹出个什么名堂来。   “嬷嬷说得不错,这王府的确冷清了,改日我让人去牙行里挑几个伶俐的,就在嬷嬷身前伺候着。”千习忧装作没有听明白红嬷嬷的话,就捡着添人说了几句,“不知道嬷嬷可是觉得身边伺候的人不够机灵,要不再拨两个人过去伺候着?”   “那些新买来的丫头还要慢慢调丨教,也是件麻烦事,倒是不用了。”红嬷嬷怎么会不知道千习忧在装傻?只是她也不好直接点明,“倒是昨日里听说新来的那个厨娘又不来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昨日那个厨娘向管家提出了结算工钱,说是因为家里儿媳又有了孩子,伺候不过来家里的爷俩要她回去帮忙。   这事千习忧虽然不清楚,可是也被知会了一声,“听说是回家里做事去了,也不知道等闲下来了还出不出来做事,我记得那个厨娘做的糕点味道可是不错。”   “人家都会去享受那天伦之乐了,哪里还会随随便便又出来?你是没见过她的大孙子,可是白白胖胖惹人怜爱的。”红嬷嬷斜着看了千习忧一眼,自顾自地夸起人来,“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见着人了也不怕,还让我抱了一把,分量着实不清。”   “是吗?早知道嬷嬷如此喜欢这孩子我就该让何管家在厨娘离开的时候多给她两分赏钱,能够逗得嬷嬷开心也是她的福分。”不管红嬷嬷怎么夸那孩子可爱机灵,千习忧就是不提孩子的事情。   “哎,也不知道老婆子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够抱一把孙子咯。”红嬷嬷最后垂着头叹气,一副就要命不久矣的样子,“老婆子就是想要享享那天伦之乐啊,想着那王爷的孩子必定和王爷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定然乖巧无比。”   红嬷嬷一向以轩辕浩轩的奶母自居,把轩辕浩轩当做儿子一般来称呼,在这王府内也没人来追究这话到底对不对,久而久之,红嬷嬷也是越说越顺口。   “嬷嬷可不是这么福薄的人,必定能够抱上孙子的。”千习忧也不说什么时候,只说了这么个大概的话。   孙子是有的,谁生的可是不一定了。   “孩子终究是越多越好的,将来才能将这王府开枝散叶啊,你说对不对,王妃?”红嬷嬷见千习忧就是不搭她的话茬,便是硬生生引着话题往那孩子身上拐,“等到将来孩子大了,都得交你一声娘亲,后院那些,再亲近不也只得一句姨娘?”   “再说了,上阵亲兄弟,将来王爷定然是要分封出去的,到了边疆战场,还是要兄弟帮衬着,将来的世子才能有大作为啊。”   “红嬷嬷说得有礼,将来若得了世子,我定然是会好好教导他的。”世子?千习忧在心里浅浅一笑,如今她才嫁进王府几日便出了小妾有孕的事情,若是等到世子出生,上面的庶兄已经不知道出现多少了,怎么可能容忍?   红嬷嬷见千习忧一直不松口这事,也有些皱眉,“王妃可要想清楚,这谋害皇嗣可是重罪,善妒之人更是坐不稳这王妃之位的。”   “嬷嬷教训得是。”千习忧也不管红嬷嬷说了什么,只管点头称是。   红嬷嬷见千习忧这幅模样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离去。就算千习忧想要对后院里下手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原本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是月夫人自己犯了戒,正妻要是让她留下孩子那是心善,要是让她打掉了孩子这也是应该的。本来后院里每月就有人送去避孕的汤药,这月夫人还能有了身子也是她的手段。   定然是趁着王爷刚回府还没来得及送药的那段时间里做下的。   送走了红嬷嬷,若尘和墨尘从旁里出来,“王妃,现在就去月华居吗?”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那月夫人有多大的能耐能够说动红嬷嬷来为她说话。”千习忧整了整袖口,勾起一抹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   王妃要去月华居的事情在千习忧还没到月华居的时候就传开了,等千习忧到了月华居,整个王府里该知道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红嬷嬷差人去月华居外面守着,又让人去王府门口等着,王爷一回来就带着人去月华居。   何管家听到了只是笑了笑,附在身边人耳边说了两句,又继续看自己的账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进来属于王府的那几家店铺的收益都有下降,可是把他心疼坏了。   千习忧到了月华居的时候,月夫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妃姐姐来,妹妹应该是要出去迎接的,只是昨夜里身子不甚舒服,妹妹就不起身了。”月夫人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只是张嘴说话。   “那妹妹可要小心了,现在你身子金贵,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千习忧也不坐下,就直接示意身后跟着的拿着托盘的侍从上前。   “这是本王妃在府库里找到的一套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也算是庆贺妹妹为王爷开枝散叶了。”千习忧下巴一扬,点了点托盘,“这可是妹妹的福气。”   “那可真是劳烦姐姐了。”月夫人起身去了桌前,伸出一只手翻动了两下托盘里的东西,“这看起来可真是精致。”   “送来给妹妹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差了。”千习忧随意的说,却分了几分心思在墨尘身上,只见墨尘两眼都盯着角落里的香炉,神色有些莫名。   “那妹妹就谢过姐姐了。”月夫人挥手让人把这套杏林春燕图碗拿了下去,又当着千习忧的面吩咐洗干净了明日用来跟王爷对食,而后才对着千习忧说,“既然姐姐东西已经送到了,妹妹也不多留了,免得外面又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的,影响咱们姐妹的感情,姐姐说是吗?”   千习忧也不留下,直接带着人出去了。   可是千习忧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洛心阁,反而是往着莲华院的方向去了。   路上,墨尘原本想要凑到千习忧旁边去,却被若尘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只能跟在后头,等着回去洛心阁再说。   莲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千习忧出了月华居会来莲华院,在小丫头说“王妃来了”的时候脸上紧张的情绪一闪而过。   “素菊,怎么办?她怎么来?”莲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比起月夫人更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夫人别急,王妃这次来也许不是来找茬的。”前日陪着莲夫人去给千习忧请安的那个丫头素菊拉着莲夫人的手拍了拍,“或许王妃只是来看看,也有可能是想要和夫人您联手对付月夫人的。您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行,我都听你的。”莲夫人被安慰了下来,脸色稍微平静,被素菊扶着就出了房间,去迎接千习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天使,我设置错时间了。。。 可能是因为手指太粗了,我打成15号了,还好及时发现了哦! ☆、真假   “王妃。”莲夫人出了门就看见千习忧进入莲华院,紧忙地上前行礼,“今日外头热风吹得狠了,王妃快些进来吧。”   千习忧也没有故意刁难,直接进去和莲夫人坐到了同一侧的椅子上,素菊给伺候的丫头使了个颜色,很快有着扑鼻清香的茶水就端了上来。   “王妃,用些茶吧,这走了一路定然是热着了,先喝口茶水缓缓。”莲夫人端起茶杯送到千习忧手边,这番作态倒才是真正身位妾该有的,不像旁边院子里的月夫人。   当真是,母凭子贵?   “莲夫人有心了,不过王妃自幼身子不好,怕是不能随意用茶的。”若尘阻止莲夫人把茶水递给千习忧的动作,却在动到一半的时候被千习忧抓住了手。   “莲妹妹也是一片好心,我喝两口也不会有事的。”千习忧从莲夫人手里接过了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两口,然后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妹妹这里的茶也是好茶。”   “王妃缪赞了,妹妹这里的茶都是每月分到的,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莲夫人被夸了一句,有些羞涩地低了低头,“若是王妃喜欢,不若多喝两口?”   千习忧嘴上是应了,却并不动手,只是又就着莲华院里的摆设说起来,“我看那边放着的香炉也是精致,这香闻起来也是让人愉悦,妹妹果真和王爷说的一样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   “王爷是这么说的吗?那王爷也是太夸奖我了。”莲夫人在提起轩辕浩轩的时候有意思的僵硬,“王爷还跟王妃说起来过我吗?那真是……”   这样子,就像是很惊讶轩辕浩轩居然会跟千习忧提起她,可是千习忧却觉得事情恐怕并不是如此。   “是啊,王爷说妹妹可是极懂他心思,又十分的安静,可是甚得他欢新。”千习忧面不改色的扯了个幌子,把轩辕浩轩的话给改了几改,用了出来,“我这也是第二次见着莲妹妹了,还不知道妹妹是哪里人家,家里还有几口人啊?”   “这……”莲夫人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的素菊,而后又立马回过神来,“我家里的人,家里有三个弟弟,我是最大的,还有母亲和父亲,都是务农的,靠天吃饭……”   莲夫人说得断断续续,有的地方还颠三倒四,但是千习忧也听明白了,和之前查到的东西毫无差别。莲夫人原名沈莲花,家里有父亲、母亲和以为年迈的祖母,十年前一场旱灾,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生了大病,为了换取银子去抓药,她就被送进了宫里,在西宫贵妃娘娘身边坐了几个月的丫鬟,又因为打翻了贵妃娘娘要用的一碟子糕点被罚,后来几经辗转被分到了轩辕浩轩的皇子府里。   听起来毫无新意。   “这也是巧了,相遇就是缘分,说明我们缘分不浅啊。”千习忧握住了莲夫人的手,“我和莲妹妹可是一见如故,你们都出去吧,我们要聊聊。”   听到千习忧这么说,变了脸色的不止是被她握着手的莲夫人,就连一边的素菊也是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千习忧又立马底下了头。   “是。”几个丫头应了之后依次退下,只是素菊离开之前往莲夫人和千习忧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是在担心千习忧会对莲夫人做什么,还是担心什么其他的。   等到莲华院里的丫头都出去了,若尘看了看千习忧,也跟着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没过多一会,墨尘也推了门出来,看了若尘一眼就站在了一边。   房间里,千习忧和莲夫人两人并没有单独待多久,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千习忧就推开门带着若尘和墨尘走了。   千习忧走后,莲夫人把素菊留下,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在午时之后素菊换了身衣服从王府的后门离开了。   洛心阁,墨尘一蹦一跳地围着千习忧。   “我就说吧,莲夫人才像是真正的有了的样子,月夫人,那也太……”墨尘说到这里砸吧砸吧嘴,想要找一个相容词出来却有些词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胆,真是难以置信。”   “墨尘,这件事之后可不要说了,等会去请个大夫来,就说我有些不舒服。”千习忧吩咐了墨尘一件事,墨尘听了话立马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抓起千习忧的手。   “王妃,你没事吧?是不是天太热了,中暑了?”墨尘摸了摸买,又伸手探了探千习忧的额头,“没什么问题啊。”   看墨尘这样子,千习忧和若尘都笑了笑,这孩子依旧是这个天真的样子。   “好了,王妃没病,只是让你请个大夫来,不舒服只是个由头,到时候给府里的人都诊断一下,才能把莲夫人的事情给引出来啊。”若尘轻轻拍了一下墨尘的头,“你啊,就是个急性子。”   “哎呀,是你们心眼太多了!”墨尘收回手抱住自己的头阻止若尘再对她的脑袋下手,“就刚才,你还说王妃自幼体弱,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啊!”   “我还不是怕那茶水有问题,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小心一些的。”若尘笑着解释,这些东西墨尘不懂,也不用懂,墨尘在医学上的天赋足够让她避开世间绝大多数的毒物,可是她和王妃却是不一样的,只能小心些。   若尘是千习忧很小的时候在路上捡来的,从那以后一直都伴在千习忧身边,两人说是主仆,却更多的像是姐妹。   “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大夫,真是……”墨尘抱着脑袋跑远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也没人听清。   看见墨尘这活力十足的样子,千习忧和若尘相视一眼,笑了笑。她们也是希望墨尘能够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天真可爱。   **   午时,刚用过午饭,墨尘就带着大夫回了王府,几个看见的丫头放下手里的事情就往各个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了?”轩辕浩轩也下了朝,趁着午休的时间回了一趟王府,却不料正巧撞见了墨尘带着大夫进府。   “王爷!”墨尘看见轩辕浩轩却是吓了一跳,“没什么事情,就是王妃有些不舒服,让我找个大夫来看看。”   “府里不是有大夫么?怎么去外面找人呢?”轩辕浩轩随意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跟在墨尘身后白胡子一大把的人,“走吧,本王也去看看。”   墨尘不敢在轩辕浩轩面前放肆,只能跟在轩辕浩轩后头走着,而被墨尘请来的大夫早在进入王府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想,只想着能够赶紧给那位王妃诊完脉,然后就离开。   都说贤王爷轩辕浩轩是个残暴不堪的人,这府里恐怕也是个吃人的地方,只希望那位王妃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到了洛心阁,就有人接过了大夫的药箱去查看,这位大夫也被丫头带去净手换衣,等到一刻之后才出现在了千习忧面前。   轩辕浩轩则不需要做这些,在进了院子之后直接就推开了千习忧房间的大门。   “忧忧今日身体不舒适,可是白日里在外头晒着了?”轩辕浩轩边往里走边说。   千习忧刚用过饭,正打算午睡,外衫还未解开就被轩辕浩轩推门而入,只好放下手,迎接轩辕浩轩。   “只是偶感不适,王爷不必大惊小怪,等会看了大夫再喝上两剂药就好了。”千习忧也很惊讶轩辕浩轩今日居然会回王府,不过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有轩辕浩轩在却是要方便很多的。   “既然没有大碍,便叫王府里候着的那大夫来看看就是了,也不用劳师动众去请府外的人。”轩辕浩轩想起进府是遇见的人,还是有些不悦。   这王府里的每一个人,按理来说都该是属于他的,听从他的号令,为他做事。   可是如今千习忧作为王妃,身体不适却让一个外人为她诊脉,总让轩辕浩轩觉得有些不爽快。   “王爷说的是,可是这王府里的大夫我看着实有些……不太靠谱啊。”千习忧也不反驳,只是说了自己的观点,“前日里查出了月妹妹有孕,这是一件喜事,可是却不能因此就忽略了府里的其他人啊。也不知道嬷嬷和莲夫人身体是否安好。”   轩辕浩轩想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那也不至于随意找个人进王府,以后还是招府里的大夫来看看就好。”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墨尘带着那大夫去大厅里等着,若尘就到了千习忧房门前,“王妃,大夫已经到了,您要现在就看诊吗?”   “现在去吧。”轩辕浩轩代替千习忧应了若尘的话,若尘一直待在院子里,还不知道轩辕浩轩回来的消息,听见这声音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来回了声“是”。   “走吧。”轩辕浩轩到千习忧旁边牵了她的手,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千习忧跟在轩辕浩轩身后,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脸颊也更是变得粉红。   就算是上好的水粉也盖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啊,小天使们,今天的更新有些晚了_(:зゝ∠)_ 不过还是赶在了十二点之前,是不是棒棒的! 今天锁了小黑屋差点出不来了_(:зゝ∠)_,可是所有的存稿又放在小黑屋,真是急死我了! ☆、惊喜   “依小人拙见,王妃的身体并无大碍,若是不适极有可能是因为晨间冷暖变换寒气入体,等会小人去开一副药,王妃连续煎服三日就好。”白胡子的大夫颤颤巍巍的诊了脉,沉思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千习忧点了点头,轩辕浩轩则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真的没什么事?”   “王爷,大夫都说没事了,自然是没事的好。”千习忧收起了手拿开垫在手腕上的手帕放到一边,整了整衣袖,“也许是妾昨个儿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轩辕浩轩自然是瞬间就联想到了千习忧为何而没有休息好,没有接话。   “王爷,大夫既然都请来了,不若把后院里的妹妹们也请来把把脉,这几天的天气变幻无常的,要是病了能够提前知道也是好的。”千习忧接着提议到,“王爷也要注意身体,咱们这一家人,可就指望着王爷了。”   这话说得柔情蜜意、温柔体贴,轩辕浩轩听了心里的火气也是消了些,“去,把后院里月夫人和莲夫人都叫来,就说本王回来了,要见见她们。”轩辕浩轩也不会真用千习忧的名义去找人,不然被红嬷嬷知道了只怕是有得说了。   “这也是王爷体恤妹妹们,妾先代妹妹们谢过王爷了。”千习忧见目的达成,自然是不吝啬这些好话的。   “你这样说,岂不是等会还要谢谢你自己了?”轩辕浩轩也是打趣了一句,但是也没有拒绝千习忧的提议,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大夫前面,“给本王也看看。”   大夫突然接到轩辕浩轩的命令,头上冒了一头冷汗,心里着急,双腿略微有些发抖,可是手却还是很稳,“是,王爷。”   应完声,把手放到了面前的手腕上。轩辕浩轩的手并不是养尊处优的样子,而是在边关经历过风雨之后的样子,有些粗糙,但是比起一半的将士却也要好上不少。   毕竟是王爷的身份,在那种地方也是有一些常人得不到的资源,轩辕浩轩却是可以用到的。   “王爷近来肝火太旺,应当少食性热的食物。”把了又把,白胡子大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王爷若是觉得身体不适,小人也可以开一副方子,煎熬服用。”   “不用了,本王身体好得很。”轩辕浩轩拒绝了大夫的提议,他并非是讳疾忌医,而是不太信任这在府外随意找的大夫。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宫里的哪位派来的?   “王爷,月夫人说是已经睡下了,莲夫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等着大夫给轩辕浩轩把完了脉,一旁的丫头才上来禀报。   “传进来吧。”虽然月夫人没来,但是轩辕浩轩也能责怪她什么,既然不来,那就不来好了。   “王爷,王妃。”莲夫人进来先给轩辕浩轩和千习忧行了礼,又在抬头的时候冲着千习忧的方向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千习忧也用眼神安抚了她,表示并没有问题。   “来了就赶紧吧。”轩辕浩轩对于这个莲夫人印象并不深刻,她在后院里也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的,从来不争不抢,也没闹出过什么事。   “是,王爷。”莲夫人看了眼下的场景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是没想到王妃的动作会这么快,离上午两人约定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大夫都找到了。   这一次,给莲夫人把脉的速度就要快了很多,在把完之后大夫看了看千习忧,见其毫无异色才开口,“王爷,王妃,这是喜脉,恭喜二位了。”   “喜脉?”轩辕浩轩重复了这“喜脉”二字,眉头皱起,有些难以置信。   他回到平宁王府不过三月,这期间只有上次迷迷糊糊醉酒之时似乎被人服侍过,怎么可能让后院的两位夫人都……都有了身子呢?   等轩辕浩轩回过神,千习忧已经招了若尘给大夫送了赏银,又交代了几句。   “这大夫的医术如何,是在哪里找的?”轩辕浩轩对着千习忧发问,“这府外的大夫若是信不过,还是把府里的大夫叫来。”王府里的大夫是宫里御医的弟子,只是因着曾经在太医院犯了错被罚出了宫,又因为轩辕浩轩顺手救了他,便一直在轩辕浩轩身边做着个清闲的大夫。   对于莫弦,轩辕浩轩一向是信得过的,也是多亏了莫弦,他才在当初刚刚离开皇宫住进自己的皇子府的时候避开了几次毒杀。   “这位是整个平宁都有名的仁和堂的坐堂大夫,可是墨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请来的。”千习忧自然是不会让轩辕浩轩再让人招来莫弦的,她不知道莫弦和月夫人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是莫弦这个人,恐怕并不是站在轩辕浩轩这一边的了。   “既然是仁和堂,那就按照这方子去抓药吧。”轩辕浩轩听到仁和堂几个字点了点头,平宁的仁和堂是平宁最大的医馆,在各个州府都有着分馆。除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仁和堂,在某种意义上可是属于千家的产业。   既然千习忧找了千家的人来,不管是不是有问题,轩辕浩轩都不会对她提出什么异议的。   “王爷,该去工部了。”就在轩辕浩轩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松涛突然开口了,“这是王爷上任第三日可不能迟了让人嚼舌根子。”   轩辕浩轩从回到平宁之后就被夺了兵权,头上也就多了个王爷的称号,实质上却一直不曾有什么实权,就连大婚之后,皇上也只给他在工部找了个闲职。   就算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轩辕浩轩并不愿意被人抓了把柄。   “你先把大夫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等本王回来再说。”轩辕浩轩在松涛说完之后留下一句话就赶着去了工部,虽然去了也无事可做,但是去不去结果可大不相同。   轩辕浩轩走后千习忧也没了兴致继续,跟莲夫人交代了几句又安抚了一番就把人送回了莲华院。   等到月夫人“起身”,知道莲夫人也被查出有了身子的事情的时候,大局已定,任她怎么气恼也改变不了现在局面。   红嬷嬷在知道莲夫人也有了身子之后带着身边的丫头又到洛心阁走了一番,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在乎子嗣难得,多子多福。   千习忧知道红嬷嬷的意思,却注定是应不了。她也不知道月夫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即使千习忧让人给两位夫人都送上一碗红花,也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可能还能得上其它夫人一句管理有方。   月夫人冒这么大的险谎称自己有孕,也不知是有多大算谋,即使为了个长子的名头,嫡庶之别也是不可忽略的。   千习忧可不认为月夫人会是这么个蠢人。   晚上轩辕浩轩回王府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搞定了,千习忧把府库里的一只芙蓉并蒂的玉簪子赐给了莲夫人,又点了些安胎功效的滋补药物给莲华院和月华居各自送去了一半。   这般种种,就算是红嬷嬷也挑不出错来,只能看着千习忧把后院两房夫人抬到了一样的位置。   轩辕浩轩对千习忧处理两位夫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恶意打压也好,虚情假意也好,他都不在乎。   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轩辕浩轩自认还年轻力壮,想要孩子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孩子的母亲的。   轩辕浩轩回王府之后陪着千习忧用了晚膳就离开了洛心阁。   “王妃,王爷去了莲华院,看样子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了。”等了没多久,若尘一路小跑回了洛心阁,对着千习忧说,“月夫人原本派人在半路把王爷拦了下来,王爷却说今日莲夫人刚得知有孕,必然欣喜,要去看看。”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问问墨尘在做什么,今日一下午都没见着影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问完了轩辕浩轩,千习忧又想到了墨尘,今个一整个下午墨尘都不在耳边聒噪,千习忧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今天她请了大夫回来之后就进了她的房间,我也不知道她又在折腾些什么玩意。”若尘泰半时间都是跟在千习忧身边,自然是不会去过于关注墨尘的事情,但是对于墨尘的去向她还是了然于心。   墨尘那个丫头,一瞬不看着,可不得捅出个篓子。   “王妃不用在意,恐怕她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你知道的,墨尘对那些瓶瓶罐罐的热爱可是不得了,上次若不是王妃发现得快,那丫头可不得把自己给饿晕在房间里。”若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打算等会顺道去看看墨尘在做什么,还得压着她早些休息,不然墨尘只要有精神可就不会停下来。   “若是她有什么事你也不必帮她瞒着我,真当我不知道上次那琉璃瓶是她打碎的吗?”千习忧也没有细说,在若尘的伺候下梳洗之后就留了只蜡烛睡下了。   若尘轻轻帮千习忧把门掩上,转身就去了墨尘房里,推开门的那一刻却是被房里的景象惊了惊。   遍地都是书,而墨尘自己则趴在一个椅子上眯着眼翻着面前的书。   “你这是在做什么,把房间弄得这样乱。”若尘一路走进去一路捡起地上的书,“你可是知道这书价值不低的,怎么就随手乱扔?”   墨尘看了若尘一眼,这地上的书加起来可都没有她手上的这本值钱,这本可是洛神医亲自执笔书写的,里面包含了几乎所有的□□。   “若尘,我怀疑王爷他……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墨尘好可爱。 可爱妹妹。真想要一个。 ☆、中毒   墨尘的声音虽然轻,却无异于响雷。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若尘并非是不相信墨尘,只是这件事情确实过于骇人听闻。   “我也不相信,可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墨尘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想起今天中午见到轩辕浩轩时的模样。   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是大夫却说是肝火旺盛。一般肝火旺盛的人脸色都不会苍白,可是轩辕浩轩除了长相属于柔美的类型外,即使是经过了边关风雨的侵袭,那张脸也是白净的。   原本墨尘还觉得是因为轩辕浩轩天生肤色就这样,也不曾多想,可是今天却被人指出肝火旺盛。   且肝五行属木,应生机盎然,有着解毒的功效。   可是……墨尘也知道自己这一切都是猜测,她翻了所有的书都没有发现任何记载过这种现象的。她,或者是是留下这些医术的人,可能全都没有遇见过。   “这事不能声张,明日一早先把这事告诉王妃。”因为事关重大,若尘也不能瞒着,可是现下千习忧已经睡下了,再者夜里去说也是不妥,只能等着明日早晨。   虽然中毒是件大事,可是轩辕浩轩这样子显然不是刚中毒的样子。只怕是那种渐渐消磨身体的□□,一般人发现了怕也只当是边关几年里轩辕浩轩过于操劳留下的暗伤,根本不会往□□上想。   这下毒的人可真是用心险恶。   翌日清晨,若尘和墨尘一起等候在千习忧房门外,若尘还好,墨尘却是一夜没睡想着轩辕浩轩的状况,现在正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要不你回去睡一会吧?”若尘看见墨尘的一脸困意,身子甚至都开始轻微的晃动忍不住开口,“等王妃起了你再来也是一样的。”   墨尘听了若尘的话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不用,我还能等的。”   “那行吧。”就墨尘那一脸倔强的样子,也不继续劝。即使是把人劝回去了,心里装着事墨尘也不见得能睡得安稳。   终于到了时辰,千习忧洗漱完,去了前厅用餐。期间墨尘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若尘制止了。   等到能够放肆的机会,墨尘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王府里的人都一个她们的新王妃用餐的时候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只留下了墨尘和若尘两人。   当然,平日里并不是墨尘和若尘一起的,只是其中一人并上洛心阁里的另一个大丫头绿桃。   “王妃,昨日给王爷把脉的那个老大夫医术您是知道的……”犹豫了一会,墨尘还是先说了昨日的事,“不知道您还记得那大夫的话吗?”   千习忧仔细想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肝火旺盛?”   “是的,就是肝火旺盛。”墨尘点头,“但是我看王爷的面相根本就不像是肝火旺盛的样子!反而……反而像是,中毒了。”   中毒?   千习忧动作一顿,而后面不改色继续用饭,只是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勺子里是空的。   “这事,先别告诉别人。”千习忧在吃了一嘴的空气之后才放下碗筷,“另外,找个机会我会让墨尘你把把王爷的脉,若是你判断失误还好,若不是,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   虽然是这么想着,不过千习忧回了房间之后却是让墨尘立马招来了信鸽,联络浅语。   浅语一直留着一只信鸽给千习忧,平日里都交给墨尘养着。当初浅语虽然说了然后千习忧有问题就可以找她,可是自从两人分开以来千习忧却是从未动用过这只鸽子,墨尘也几乎把它当宠物来养着。   若不是这只鸽子是用药喂养的,恐怕现在已经臃肿得飞不起来了。   千习忧趁着墨尘去招信鸽的时候写了一张纸条,确认无误后吹干了墨汁叠起来,塞进了一个十分小巧的木片里。等到墨尘抓着信鸽的翅膀进来,千习忧抓着了信鸽一只脚把木片固定在它腿部的铁丝上。   “也不知道如今浅语小姐和洛神医在何方,能不能及时收到船讯。”若尘跟在千习忧身边看着墨尘放飞信鸽,小声问了出来。   “不用但心。”千习忧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前几日浅语曾经传来消息,说她近日十分空闲。”   那是几日前,有一个人带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迟云州的一位绿衫的小姐托他带来的。   在千习忧想象中,浅语就喜欢穿着绿色的长裙。就连冬日里厚重的棉衣也多是绿色、黄色。用浅语的话来说,绿色和黄色是春日的颜色,穿上就觉得温暖。   “现在只希望王爷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若尘看着信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等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真切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在心里暗自期盼。   千习忧嫁进了王府之后,一身荣辱皆与王府息息相关,或者说,是与王府的主人――轩辕浩轩息息相关。   “剩下的事情只能等浅语回了信再决定,不过墨尘这几日可要当心留意了。”墨尘放飞了信鸽在原地看了一会就一蹦一跳地进了房间,千习忧看见后随口了叮嘱一句。   墨尘性子虽然跳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从不含糊的。   一个早晨过去了,千习忧理了理书房里的账册,吩咐了小厮午后把东西送到各家店里去,就听见若尘来报,“王妃,是五小姐来了,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千梅雪,千家的五小姐,比千习忧大上半岁,为人细腻,眼光也是极为长远,出人意料的对那些八卦流言感兴趣。   当初千梅雪拒绝了千老爷送她的布行,自己拿了一笔银子出去开了酒肆。最开始的酒,可都是从老六千林飒哪里进的,那时候可没人看得上千梅雪的选择,都觉得她是放弃了,可是现在看来,不愧是千家子,总是能比旁人看得更远。   千梅雪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在燕国各地开满了食肆酒楼,就连敌对的赵国和郑国千梅雪也有办法去开了几家青楼楚馆,从那些酒客食客的嘴里,千梅雪总是能够得到非常多的有用的消息。   是以,整个千家都没人敢轻看她。   “五姐来了?”千习忧在千家庄时与千梅雪的关系还算是熟稔,两人间相互走动也算得上频繁。只是,不知如今她出嫁还不足一月,千梅雪又是为何而来。   “你去叫寒剑到厅门口守着,我先去前厅。”千习忧想了想,不论千梅雪是为何而来,把寒剑叫到厅门口守着,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五姐今日来访,小妹可是非常惊喜。”千习忧一个人就进了前厅,正巧千梅雪也没有带着随身丫头,只有两个前厅里伺候的人站在旁边。   “这可是说笑了,姐姐来看妹妹可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必这么的调笑姐姐吧。”千梅雪也不在意千习忧的话,只是笑笑。千梅雪原本开朗大气的长相,笑起来嘴角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哈哈,姐姐真是来看我的?”千习忧到千梅雪旁边坐下,两人的距离很近,“姐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不是没几日就会去你院子里坐坐的吗?现在说这些,可不是生份了?”千梅雪与千习忧的院子隔得近,还在千家的时候两人关系也不亲近,可是没过上几日千梅雪总是会去千习忧的院子里坐坐,同千习忧说说话,话里时不时的还会透露些消息。   最初时千习忧并不知道千梅雪为何会这般,等到清楚了原因,也是放开了防备任由其来。   千习忧也没想到,这个五姐会是这般一个性情中人。   “唉,你可真是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千梅雪看千习忧的样子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你可不会这样问我,可是会认真的听我说话,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的问题。比现在可爱多了。”   千习忧觉得自己和千梅雪想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两年前是千梅雪第一次到千习忧的院子里来“拜访”,千习忧各种礼数周全地招待了这人,那是的千习忧是以为千梅雪又得到了什么针对她的消息,或者是有什么计划想要和她联手。   可是,直到千梅雪离开的时候才随意透露了一个朝堂上的事情,使得千习忧一头雾水。这种疑惑可是陪伴了千习忧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最后千习忧才明白,千梅雪之所以会到她的院子里来“拜访”,完全不是看在她的颜面上,而是因为那个每每都现在院门前充当门神的侍卫。   而千梅雪的第一次拜访,也是因为在某一天路过千习忧的院子的时候看见了这位“门神”。   那正好是“门神”来到千家的第二天。 作者有话要说:  520,表白所有小天使! ☆、寒剑   千习忧知道这个“门神”,是一个江湖中人,口里一番“报恩”的言论,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是一次偶然,千习忧带着墨尘去迟云洲找浅语取一瓶药丸,却在路上遇见了被人追杀的寒剑。寒剑武功高明,但是抵不住追杀他的人人数众多,双手难敌四掌,在重伤之下被人打下了一个山崖。那是个不高的山崖,但是下面正巧有一条河流经过,寒剑直接落在河流里晕了过去,顺着水流被冲走了。   等着那些追杀他的人寻了路下到悬崖下,已经是找不到丝毫踪迹了。即使顺着水流而下,也没能找到他。   寒剑也是好运,正巧遇见了中途在河边饮马的千习忧和墨尘,两人一时心软便叫随行的侍卫把人给捞了上来,又处理了伤口上了药,之后便把人扔在了马车上任由他自生自灭。   三天之后,寒剑便醒了,他自认是千习忧救了他,便立誓要早千习忧身边做上五年的护卫。千习忧原本只是一时好心,人要留下来也是一张嘴的事情,她也不缺,而寒剑的功夫是真的不错,她便让人给寒剑添了个侍卫的名头,在她的院子里做起了侍卫来。   那时候千习忧还是不知道,这寒剑与她的五姐千梅雪可是有一段缘分。   也是因着这寒剑的关系,千习忧和千梅雪的关系是亲近了不少。   今日,千梅雪来王府里“探望”她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个寒剑呢。即使不是为了这人,顺带着,千梅雪肯定也是想要看一看的。   “妹妹这几日在王府里悠闲,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北边传来的消息?”千梅雪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得冲着北边的方向上看了一眼,那正是天云城的所在方向。   除了天云城,那个方向上还有紫禁城。   “姐姐说的是那边的铁的事情?”千习忧自千家回来之后也是让人打听了铁矿的事情,那还是大约七天前,是一个打铁的上山去取柴火的时候发现的。那是浅层分布的铁矿,十分方便开采,也亏得这人是个铁匠才能认出这是铁矿石来,若是平常上山捡柴火的百姓,可是认不出来的。   也是这人嘴大,一下山就把这件事说的整个天云城的人都知道,官府也是立马派人去山上查看,等着上面派来的人确定这真的是铁矿石就给那个发现的铁匠发了些银子做奖赏,然后往朝廷上报了。   这消息还没到朝堂上,就已经被许多人都知道,千家也是其中之一,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千家老大千敛和老二千欣就已经带人去了天云城。   “这种事情,妹妹可是一向兴趣不大的。”千习忧摇了摇头,她自从接手了水云洲的生意之后主要的心思就放在了那些田地之上,这铁矿之于她可就并无大用了。   “妹妹这么想是好的,可是北边的人可不止那一处。”千梅雪不赞同千习忧的话,“你要知道,这事情可才被发现几日?前日这东西才被人报了朝廷,今日,恐怕就要出个章程了。”   “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千习忧听千梅雪说得这般仔细,心下思量一番,她自身与这铁矿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即使有那里是通过家里那两位已经去了天云城的兄长,但是听千梅雪这说话的语气,恐怕不是如此吧?   “妹妹这么说可是不对了,这是已经过去了许久了,这讨论的结果,怕是出来了。”千梅雪也不跟千习忧绕弯子了,今日她来本来就是为了跟千习忧先通个气,顺带的,再看一看那跟“木头人”。   千习忧知道了千梅雪的意思,既然提到了那宫里,恐怕这事就和轩辕浩轩有关了,“这事情妹妹会注意的,还要多谢姐姐特意跑着一趟了。”   这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告人的秘闻,叫个小厮传信就行,可是千梅雪却非得亲自跑着一趟,不就是因着想要见一见门口立着的那人吗?   等到两人说完了话,千习忧引着人出了门,千梅雪对着站得跟个木桩子似的,一脸冷漠的寒剑瞪了好几眼,确认这人不想跟自己说话之后才愤愤地离开了。   千习忧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装作没有看见千梅雪的动作,一边的若尘和墨尘也熟视无睹的抬头看天,低头看地。   明明刚刚还那么的精明,可是一到这寒剑面前,千梅雪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作态,不经意间就是一脸的娇羞。   千习忧也不知道一向喜欢待在千家庄里的千梅雪是怎么和这个江湖人士有了交集,但是看千梅雪这样子,恐怕两人认识的时间也是不短了。就是不知道这寒剑对千梅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要是也有那么一两分的意思,不久后可能就又能成一对佳话了。   送走了千梅雪,千习忧让若尘放机灵点,注意着前面的动静,要是轩辕浩轩回来了就来通知她。   等到墨尘和若尘都去做事了,千习忧才进了书房去处理账目。   王府的府库已经拿到了要是,可是那些个账本却还在何管家那里不曾交接来,那些东西可都是王府的资产,可是不能让人拿了中饱私囊去。   这一日过得极快,等到轩辕浩轩回府的时候千习忧将将把账本都处理好分类放在了盒子里。这些多是她从千家带来的陪嫁,并着假装一起算是她的私产。还有一部分则是她手里属于千家的事物。   当初水云洲被交到她手里后可是花了大力气去打理的,如今店铺和粮仓都比当初丰满了不少。但是这些东西在她手里待得再久,归根结底都是属于千家的东西。   能管,却不能随意动用。   要是成了千家的家主,才能够真正的算得上是“拥有”。   用了晚餐,轩辕浩轩就派人来传话说晚上要在洛心阁里歇息,让千习忧做好准备。   也没有什么可准备,千习忧让人抬水来沐浴了一次,又换上了今年新上的熏香,便着了一身衣裳在卧房里等着了。   距离从千家庄回来已经过了五日有余,轩辕浩轩这还是第一次再进洛心阁。   以往脚步匆匆,从未仔细观察过,今天细细一看,轩辕浩轩才发现千习忧嫁进王府不到十日,这洛心阁就变了个样子。   院子里被人移栽了许多的花,门前的喜字也已经被揭掉了,原本触目可见的大红绸缎也收了起来,现在的洛心阁和五日前比起来虽然不是那么的喜庆,却是更有人间烟火的味道,看起来也是素雅。   “王爷。”墨尘和若尘看见轩辕浩轩走进,行了礼之后推开了阁门,低着头等着他进去。   轩辕浩轩看着大开的房门,从他站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摆放整齐的桌椅,左进是一张屏风,他记得再往里就是幕帘,现在他的王妃应该就在那幕帘之后等着。   “你们下去吧,今天不用守夜了。”轩辕浩轩进去之后对两个丫头吩咐了一句,等她们关上门之后抬脚就往里面走去。   *   事后,千习忧和轩辕浩轩躺在各自的被子里,中间隔了一掌宽的间隙。千习忧平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轩辕浩轩的方向,而轩辕浩轩则是靠坐在床头,被子拉到腰腹间,侧身看着右边的千习忧。   “忧忧,我听说前几日红嬷嬷都来找你了?”轩辕浩轩先开了口,“是因为两位夫人的事情,是吗?”   千习忧不知道轩辕浩轩怎么突然就提起了这一茬,想着自己那日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点了点头,“是来找过,却是说了一会话就走了,倒是提了几句后院里的两位夫人,但是也没什么大事。”   千习忧并不确定轩辕浩轩是怎么想的,后院里两位夫人有孕,按理来说应该是件喜事,可是轩辕浩轩却是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高兴,可要是说不喜,也不见得轩辕浩轩要对那两位夫人做什么。   “既然嬷嬷没说什么,你也就不用管了。”轩辕浩轩一手抬起来为千习忧理了理额头前的发,“过几日就没事了,至于孩子的事情,只有你才能生出这贤王府的小世子。那两个,不必在乎的。”   “妾身知道了。”千习忧任由轩辕浩轩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拨弄,看着这双手发神,“不过,月夫人哪里……”   轩辕浩轩手一顿,“月夫人那里的事情我自有断决,你也不必捧着,该是怎样就怎样,等时候到了自热能把事情弄清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恐怕轩辕浩轩也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略过这个话题,轩辕浩轩又问了千习忧今日可否习惯,府里的下人用着可还算舒心之类的问题,千习忧都一一的答了。   最后,轩辕浩轩又问了千习忧可否想要去外面走一圈,就当是散散心,看看风景。   却是还没等千习忧回答,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明日又是朝日,得早些起来。”   千习忧抬眼就看见轩辕浩轩已经闭上的眼睛,似乎是睡了过去,只能调整了个姿势闭眼睡去。 ☆、矿脉   第二日,千习忧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轩辕浩轩的踪迹,只听下面来汇报的丫头说王爷今日留了话不回来用午膳,便差遣了若尘出府一趟,自己随意用了些饭食。   这一日王府里十分的安静,后院里的两位夫人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院子里,红嬷嬷也没有在千习忧的面前出现,反而让千习忧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若尘在午膳之前赶了回来,在她进府之后有三个人拿着她的凭证进了王府,被带进了千习忧的院子里。   “小姐。”领头的人对千习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示意身后的人拿出东西,自己接过后才放到案上,“这是所有跟铁矿一事有关的名单,除了那里面的几位想要参与,南边的几家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说到南边,千习忧就明白了。宫里东宫那位贵人可不就是和南边有关系吗?王太尉的正妻王齐氏可就是来自南边,王太尉自己本身也曾在南边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在南边根基不浅。   “那西边的呢?”千习忧目光落在皇城的方向,嘴里的西边并不是直边疆,而是那宫里西边住的那位娘娘。   “那位……”来人却是犹豫了一会,半晌才肯定的说地,“什么反应都没有。”   “什么反应都没有?”千习忧嘴里轻声重复了一下那人的话,沉思片刻后翻开了桌案上的人名册子,一行行地看过去。   不对,贵妃一派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出面参与这件事,就连太傅都不曾提及,甚至连门下的任意一个门生都没有出现在这个名单上,那就太刻意了。   贵妃是在皇帝登基之后通过选秀入宫的,得子之后就被封为贵妃,入主西宫。   四皇子轩辕鹤便是贵妃之子,为皇帝钦赐的名字,也是荣宠无二,连当初的大皇子都比不上。据说当年大皇子出事之后,这位四皇子也是进行了一些运作,可是现在却是时间久远,已经不可考据了。   而如今宫里皇后虽然最为尊贵,但是膝下无子,整日又在佛前祈福,那些事物早就转交给了东宫和西宫的两位,中宫就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超然境界。东西宫都对她维持着表面的尊敬,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不可能没有动作,近年来四皇子和二皇子的动作越来越大,自从大皇子病逝之后两位娘娘的野心也是昭然若揭,这个时候没道理东边都开始有动静了西边还这么安静啊。”千习忧看完了名册,用一旁的比在几个名字下划了线,又多加了几个字,“你回去再探探这几个,千万小心行事。”   这次铁矿的出现,未必不是一次洗牌的机会。   皇帝正当壮年,儿子却已经野心勃勃,定然不会让两位皇子这么争锋相对,肯定还有后手。   “是,小姐。”来人从千习忧手上接过名册,然后有掏出了基本账目交给若尘放在一旁,就带着来时的人匆匆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若尘才去到千习忧身边,“王妃,为什么要这么关注平宁的矿脉啊,边关和洛云比它大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唯独这次这么多人关注啊?”若尘自幼跟在千习忧身边,千习忧也把她当做心腹来培养,可是很多时候她却依旧不能猜透千习忧的心思。   “不是铁矿,是天云。”千习忧翻开账本摊放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天云向来山匪众多,朝廷多次派兵清缴都无功而返,这次铁矿出现在天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天云位于燕国极东之地,周围山脉环绕唯有西面是出口,而西面正对的,不正是国都平宁?天云城土地贫瘠,山货虽然众多进山却也危险重重,然天云有一特产却使得天下的商人趋之若鹜。   黑蚕丝,一种特殊的黑蚕产出的丝。   这种黑蚕丝由一种只在天云城发现的黑色蚕结茧而成,每年冬季成茧,春季抽丝,夏季织布,在秋季正好与过路的商人交换粮食。   这种黑蚕丝唯一特别的地方便是在阳光下可以变换色彩,在夜里也会散发出微弱的光。甚至在民间还有种说法,用这种黑蚕丝织成的丝绸做成衣服,穿了可以长命百岁。   当然,这无稽之谈相信的人是占少数的,可是这则传闻还是为这布抬了不少身价。   “若尘,你记得天云城最出名的东西吗?”千习忧状似随意地问。   “不是黑蚕丝吗,王妃?”若尘想了想,确定没错之后回答,可是看见千习忧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正确。   千习忧对上若尘怀疑的目光,摇头,“不,不是黑蚕色,是山匪。”   ****   申时,前厅来人通报王爷回府了,让都去前厅。   千习忧听了通报随意赏了几枚铜板,看着小厮跑远的背景对若尘叹了口气,“你去准备收拾东西,咱们可能在在王府里住不了几天了,通知墨尘尽快回来。”今日一早,千习忧便收到了浅语放回来的鸽子,她现在正在安城,不出意外会停留三到五日,墨尘若是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事情,可以趁着这会去寻洛神医。   安城距离平宁并不远,顺着泰河的水流到苏云洲而后再乘坐马车,一日的时间足以。即使加上信鸽在路上的时间,墨尘一早出发也是能遇上两人。   是以,今日天刚启蒙墨尘便出发去了安城。   可是以如今的形势看来,必须要快些把人召回来才行。千习忧也不能确定留给她的准备时间能有多少,若是出发之前墨尘不能回来,于她虽不说是断臂,却也有些麻烦。   到了前厅,千习忧发现轩辕浩轩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爷。”千习忧行了个礼,走到轩辕浩轩身边坐下。   轩辕浩轩见千习忧也坐好了,冲何管家点点头,何管家对旁边的小厮一阵耳语,小厮听明白了之后就小跑出去。没一会,这小厮便带着一人进了前厅。   千习忧并没有见过这个跟在小厮身后的人,但是从轩辕浩轩对他的称呼中却能猜到这是谁。   艾先生,轩辕浩轩最倚重的一个幕僚,传言是不出世高人的弟子,精通五行八卦排兵布阵,轩辕浩轩能在前线取得那天大的功绩,这位艾先生功不可没。   “今日请艾先生来,是有事所求。”轩辕浩轩坐在位置上对艾先生说道,“今日天云城突现铁矿,父皇下令尽快开凿矿脉以强我国威。然则主事之人未定,天云悍匪当道,此行定然是极其凶险,私以为此行恐怕非我莫属。”   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今上怕是有理由收回轩辕浩轩手中的一干权利。即便是成了,轩辕浩轩怕也是讨不了好的。   “莫非王爷要去那天云城?”艾先生听完也是心下一叹,皇帝如今疑心慎重,轩辕浩轩手握军权,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只盼那位能有那么几分舐犊之情,切莫做下那等杀鸡儆猴之事。   “正是如此。”轩辕浩轩点头承认,这事原本是轮不到他的,却不知怎的在朝上二皇子一派都全力支持他出行,就连轩辕祺本人也作出一副好兄弟的悻悻之样,实在让人作呕,偏偏又奈何不得。   “那王爷可是需要在下做些什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艾先生便是明白大半轩辕浩轩找他来的目的,“艾某愿为王爷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艾先生在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侧头看了旁边的千习忧一眼,这位王府的新王妃他只在轩辕浩轩与之拜堂时远远看过一眼,进入初见乍看之下面色平凡,可细究其眉眼却是能看见其中暗藏的沟壑。   艾先生既然精通五行八卦,在看人面相上也是略有心得,虽不说十分十的准,却也是可以中个七八分。   便只是这七八分也够了。   千习忧感受到了艾先生的目光,   艾先生在轩辕浩轩交代完了事情之后便退下了,而轩辕浩轩则是坐回主位,问千习忧是如何做想。   “妾自然是要跟着王爷一起去,天云城极东之地,悍匪出没无常,王爷也应当当心才是。”千习忧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轩辕浩轩叫她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作个选择。留在王府自是可以当个安安心心的王妃,而天云城一行则是毫无安危可言。   二皇子轩辕祺原本便与轩辕浩轩不对付,这次由他带头提出定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圈套,就等着猎物往里冲了。   轩辕浩轩原本并没有打算让府里的人跟着,只想去军中点几个得力的手下,带上护卫只身前往,却是午时在外用膳的时候遇到了特意来寻他的艾先生,这才决定对自己的新王妃试探一番。   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千习忧竟然如艾先生所说的那样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天云城。   或许真如艾先生所说,这位王妃会为他带来祥瑞? ☆、准备   千习忧表明了自己想法,她要跟着轩辕浩轩一起去天云城。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一路的风险,恰恰相反,她非常的明白。   可是富贵险中求,若是不真的一起经历这么一场,轩辕浩轩即使嘴上说着相信她,恐怕心里也还是会有所保留,不如一起共患难一场。   常言患难见真情,这不是一个机会吗?   “既然王妃你想要一起去,那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路途艰辛,王妃还要多多准备才是。”轩辕浩轩细心叮嘱了几句,之后又吩咐何管家去准备些能用的东西给千习忧送去。   府库的钥匙虽然到了千习忧手里,但是账本却依旧把持在何管家那,有些东西必须得经过何管家的手才能准备。   “是,王爷,老奴知道了。”何管家退下了,只剩轩辕浩轩和千习忧两人在前厅。   今日千习忧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琵琶襟上衣,衬得肤色白皙,来得及了也未摸胭脂。   千习忧也是想得明白,她是知道自己的容貌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轩辕浩轩后院里的那两位夫人,可是那又如何?容颜易去,她可不是那等靠着容貌才能博得几分喜爱的人。因此她也就没有花那多余的时间在脸上折腾,听见小厮的传话便直接来了前厅,也是干脆。   “你也去准备吧,记住一定要小心,多带些能用上的东西。”轩辕浩轩在安管家离开后对千习忧便是柔和了不少,“最多不过十日,旨意就会下来,时间有些急,辛苦你了。”   “王爷说笑了,能跟着王爷出生入死那是妾的福分,怎么会辛苦呢?”千习忧两步走到轩辕浩轩身边,靠在他身上,伸手从侧面搂住了轩辕浩轩的腰,“能陪着您一起去,妾可是最欣喜不过了。”   “你能这么想也是好的。”轩辕浩轩抓住了千习忧的手,两人就这么在前厅静静站了一会,空气似乎都停滞了,时间也变得粘稠起来。   路过的下人都低着头,唯恐发出了声惊了那两个人受到罚骂。   安城。   墨尘下了马车从怀里掏出车钱递给驾车的人,“谢谢这位大哥了。”   “哎,我说小丫头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可得小心啊,听说安城最近可是出了不少事。”那热心肠的车夫把银子放到自己的钱袋子里,拉着墨尘又说了一通话,这才放开她。   “哎,老牛啊,又吓唬人家小姑娘。”一个路过的人听见了这番话,看墨尘走远了之后就大声招呼了起来,“你说你,一天倒是神经叨叨的,没事说那些玩意儿做甚,怪吓人的,难怪没有婆娘。”   “嗨,怪老头,别说我,你不也一样。”被叫做老牛的车夫憨憨一笑,“我那不是提醒人家姑娘小心一点嘛,要是糟了罪,那可就不好了。”   得,这还真是个热心肠的大哥。   墨尘一路走到城南,寻到了书信上写的医馆进去,洛神医正在坐堂,给一个病人把脉。而浅语小姐则是在一边撑着手看着,等到洛神医开出了方子就拿给药童去抓药,自己又转过身来接着看洛神医。   “师傅。”墨尘看又走了一个病人,就凑上去恭恭敬敬地给洛神医行了弟子礼,“弟子墨尘拜见师傅。”   “怎么找到这来了?”洛神医看见墨尘突然出现,明白是浅语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也不恼,墨尘天资不错,又肯用工,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现在找来,定是在医学一道上遇见了什么难题,“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今天就陪着师傅我在这里帮人看病吧。”   “是,师傅。”墨尘也不问为什么,就找了个位置在洛神医旁边坐下,洛神医给人开方的时候就在旁边开着,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会怎么做。   等到终于关了门,墨尘才开口询问为何洛神医要在这个小医馆里坐堂。   “哈哈……”听到墨尘的问题,浅语就止不住笑出了声,洛神医则是有些尴尬得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墨尘啊,你师傅那个迷糊性子你还不明白吗?前日刚到安城,他遇见了一个进城卖山参的老农,这不,花了不少银子买了那跟山参,进城后又遇见了一群乞丐,把身上剩余的散碎银子都散了出去,只得在济和堂里坐堂赚钱养家了。”浅语说话见还不住笑了几声,“他有不肯把那跟老山参给卖了,药铺的老板出了不少银子,他却说还有大用,不就是想着拿回家去收藏嘛。”   墨尘自然是知道自己师傅的性子,可要是拿出洛神医的名号,不知道多少人家得捧着大把的银子前来求医。   浅语和洛神医居住的客栈离医馆很近,盏茶功夫就到了,他们两人要了两间上房,此刻都聚集在洛神医的房间里。   “师傅,我随着小姐进了王府,却是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或者说是毒。”墨尘确认了窗户和门都关上了,小声地开口,“就是御医把脉也只说是肝火旺盛,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可是脸色却苍白,唇色朱红,偶有咳嗽之症。”   “你怀疑这是一种毒?”洛神医听了墨尘的话便是直接抓住了重点,“脉象应当是无异的,此毒与五脏似乎损害不大,或者是计量微小,肝火旺盛唇色朱红应是毒性属火。”   “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和毒经都没有找到一丝半点的痕迹,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墨尘听洛神医的分析,这些东西她也是想到了,可是在医书上却根本没有。   “也许不是毒,而是药。”洛神医单手扣在桌子上,“你在王府发现的此人,那他身份定然不会简单,能接触的东西都是经过再三检验,寻常的毒物定是近身不得,这等异象,也可能是因为服用药物产生的。”   能让墨尘这么急着前来打探消息,那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洛神医也不拆穿,仅以“那人”二字代称。   “如果不能观面探脉,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既然现在症状不显,自然也是不严重,我会在年底的时候去平宁一趟,到时候想办法为那人探一次脉。”洛神医原计划是明年再去,这出了这么一个墨尘无解的毒物,他也是非常感兴趣的,不若年底就去看看。   平宁。   夏洛阁里,千习忧正在列单子,上面悉数是要带着前往天云的东西。这样的单子已经写了两张,由若尘传出去差人开始准备。   王爷让何管家送来的东西也已经堆放在了院子角落里,东西并不多,还都是些不怎么得用的。   “何管家这般公然行事,怎的还能掌管这整个王府呢?”若尘之前翻动那些东西的时候可是被气着了,防水的油布都是小块的,根本盖不住一个大箱子,而一些外出要用的水壶、铁架一看就不是新品,明显是被人用过的。   “你便是别和他一般见识就好,何必自己气自己?”千习忧倒是不怎么生气,这几日王府所属的铺子收益恐怕都比不上往日,何管家定然也是查到了她头上,毕竟要是不漏出点蛛丝马迹又怎么能让那人甘心地让出账本?   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泄愤,原本千习忧也没打算动用这些东西。若是真的计较这点,反倒是落了下乘。   这些东西要说都得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要说不能用,那也是算不上的。要因此而闹出了什么事,那她可不就成了那个的笑柄,供大家开怀?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千习忧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不过,这里让她吃了这个暗亏,其他地方自然是得讨回来的。   千习忧想起不久前何管家送完了东西之后轩辕浩轩来探望时自己提出的那个建议,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个清淡的笑。   不出意外,十日后她与轩辕浩轩都要出府,届时这王福利是剩下两位后院的夫人,红嬷嬷这皇子府过里的老人,以及皇上并着王府一起赐下来的何管家。   除了红嬷嬷,剩下三人谁没有自己的心思?   即便千习忧不提起这件事,轩辕浩轩自己恐怕也是会想到的。   不过……   千习忧想到何管家知道了艾先生被请到王府里来做账房先生之后的场景,只觉得现在这样的何管家也是不多见了。   等到艾先生进府彻查账本,何管家的事情可就是少不了了。就算不能一棒子打死,却也是要伤筋动骨一番才能够过得去的。   至于之后,就算账本不是掌握在千习忧手里,只要这个握着账本的人对王府没有恶意,千习忧也不会故意和那人过不去的。更何况艾先生作为轩辕浩轩的幕僚,定然是不会和何管家一个样把那些账本据为己有。   这样子既能收回账本,又能减轻她的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只期盼何管家能够喜欢这份惊喜才好。 ☆、病重   又写完了一张备用的单子交给若尘,千习忧放下笔移步到窗前,窗外郁郁葱葱的都是树。已经到了深秋九月,花园的树木都开始掉叶子,精心培育的名贵花草也开始慢慢凋谢。   “王妃,千家派人来了。”若尘刚出去还没有半盏茶功夫,又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我刚到前厅就看见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绿竹。”   绿竹?   她怎么会来王府,莫非是千家出了什么事?   “王妃娘娘,何管家派奴才来传话,说是前厅有个丫头拿着千家的丫头来找您,让您去前厅一趟。”若尘的话刚说完,门外就有人高声喊话。   千习忧让若尘去回话说自己等会就去,然后进了内室。   “王妃已经知道了,你去告诉何管家,等会王妃就去,让他先等着吧。”若尘走到门外打发了那个小厮,回到书房看到千习忧正在洁面。   “走了?”千习忧听见动静问了句。   “是的,应该是回去了。”若尘上去接过千习忧手上已经脏掉的毛巾放到盆里清洗,“绿竹一向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上次回千家庄的时候我听说老夫人有意让绿竹去大少爷房里做个通房,被绿竹给婉拒了。”   上次回门,不仅千习忧听见了很多消息,就连若尘也在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小丫头们那里听来了不少闲谈。   绿竹这事,前段时间听到风声的人还不少。   不过,有的人却说绿竹这事故意拿乔,她不想只做个通房,想要做妾甚至是……大少爷的妻。   这怎么可能?大少爷是千家嫡出的长子,以后是最有可能继承千家的,若是要了一个丫头做通房没事,做可就……让人不甚看得上了。   千家可不是什么毫无名气的。   “绿竹的心一向不小,难怪当初她一直往大少爷身边凑。”千习忧也是想的明白绿竹的心思,不过是不甘于人下罢了。   只是有些可惜了。   “差不多了,走吧。”千习忧算了算时间,让他们等得差不多了才带着若尘姗姗来迟。   “小姐。”绿竹看见千习忧出现两步上前行李,“小姐,老夫人病重差奴婢来请你回家一趟。”   “母亲病了?”千习忧来时做了千般设想,却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出招。若是装病的苦肉计还好,若是真病了,可就不太妙了,“前几日我回去的时候母亲身体不还是好好的吗?你们怎么伺候人的?”   “回小姐的话,大夫说老夫人是郁结于心,又邪毒入体,故而病倒了。”绿竹并没有把千习忧的训斥当一回事,“老夫人思念小姐,便差绿竹来请小姐回家看看。”   这一番说辞连千习忧都挑不出错来,不过听起来老夫人的病情并不严重,千习忧也是在心里送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市野里情况都扑朔迷离,若是老夫人出了事,千家庄的局面可能就稳不住了。   千老爷豁达并不重钱权,而庄里七个儿女如今最小的千习忧都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静水流深。   “明日我请示了王爷之后便会回去看看,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便在王府里留下吧。”千习忧让若尘带着绿竹去了夏洛阁里空着的房间,自己则回了书房。   果真,已经有人在书房里等着了。   “七小姐,老爷吩咐了,这次铁矿的事,谁都不能插手。”千习忧刚进去,那人就察觉到了,“大少爷哪里已经嘱咐过了,老夫人就劳您费心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会好好跟母亲商量的。”千习忧是知道这个人的,这是千老爷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助手,名唤千一,功夫极高,就连在这王府里也来去自如。   不过,现在都轮到千敛出来报信了,看来情势真是不大好了。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复命了,七小姐请多保重。”那人从窗户离直接翻了出去,等千习忧赶过去关窗户的时候,早就看不见任何踪影了。   夜里,轩辕浩轩在莲夫人处落了脚,至于千习忧那边的事,他只差人回了个信就不再多问了。   第二日一早,千习忧带上若尘和绿竹上了马车回了千家庄。   在离府之前正好收到了浅语送来的信鸽,上面绑着布条,说墨尘已经在回去平宁的路上,又言年底会到平宁去一次,让千习忧暂且放心。   收到了洛神医的回复,千习忧把对于轩辕浩轩的一丝担忧压到了心底。   千家庄看上去和千习忧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切依旧井井有条,唯有老夫人的院子里传出一股股药香气息,昭示着这里的主人身体不适。   “母亲,您的身体好些了吗?”千习忧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去看上一看,就随着绿竹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女儿听说您染了风寒,也不知道用了药否?”   “回来了啊。”千夫人双眼有些微肿,怕是这段时间在床上躺得久了。   “是的,女儿回来了。”千习忧跪坐在床边,一手握着老夫人的手,“女儿也思念母亲。”   “叫她们都下去。”老夫人看了一圈屋子里围着的人,挥了挥另一只手,小声地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的,母亲。”千习忧先柔声回了老夫人的话,后才侧过头吩咐身后的人都退了出去。   候着的仆从们一个个退了出去,若尘和绿竹走在最后带上了门。   “习忧啊,”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发虚,“前些日子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老夫人躺在床上,说话时喉咙传出异样的声响,说完就不住地咳嗽起来。   千习忧之前就料到了老夫人会提起这件事,没想到真听到的时候还是非常不知所措。这件事情千老爷已经说了要禁口,自然不能对老夫人提起,可是若不说个明白,老夫人今天又怎么能放她走呢?   “这事情急不得,天云城就在皇城脚下,那位也不能看着那东西无动于衷啊。”千习忧柔声哄着老太太,“前些日子听着有人说南边又在谋划什么事情,恐怕是没什么好的。“   “那,也不能,拱手让人啊。”老太太当年嫁给千家家主,便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千老爷的偏房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手段赶了出去,唯独只有通房丫鬟留了下来。虽然留了下来,但是那日子过得也算不得好。   也是幸好千老爷不是个风流的主,自千夫人进府后就对着这么一人,也没有沾花惹草的举动,这才使得千家庄一直这么和和气气的。   “母亲,这就是快烫手的山芋,拿了指不定要吊一层皮呢。”千习忧也知道老夫人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只是在千家庄里呆久了,难免被这平和的假相迷了眼。   “我老婆子老了,连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了。”千夫人甩开了千习忧的手,独自叹息一句,“你也走吧,嫁去了王府,就不当自己是这千家庄里的人了吗?”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千习忧也知道这是老夫人惯用的手段,上了年龄之后老夫人倒是越发的像个顽童了,“女儿不管嫁到了哪里,终归都是您的女儿啊,心里都是念着您的。”   “那这事情,你就去办了,不然你还能看你大哥在外头一个人不成?”老夫人头也不回。   千习忧无奈,“母亲啊,别的事情都好说,唯有这件事,女儿真的是做不到啊。”千习忧也服了软,即使是千老爷不派人前来传话,她也没想过要掺和进这件事里。   若非轩辕浩轩,她是绝对尽全力都要避开天云城的,那里原本就不是富庶之地,现在更是火坑一般的存在。   千习忧心力疲惫地应付着千夫人提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而王府,轩辕浩轩也出了府。   二皇子轩辕祺破天荒地送了一张帖子到贤王府,邀请轩辕浩轩到正阳楼一聚。   正阳楼是平宁里非常有名的一间馆子,里面的菜比之御厨也差不了多说,据传和现在的某位御厨师出同门。除了菜品,酒也是人间一绝。   若想要在正阳楼里吃上一顿饭,哪怕是在大厅里,也需要提前预约的。   “王爷,这宴无好宴啊。”艾先生已经进了王府,轩辕浩轩接了帖子之后就招人前来商议。   “即便是鸿门宴,我也不得不去啊。”轩辕浩轩把帖子摆在书案正中央,“这一次二皇兄恐怕是打定了主意让我留在天云城了。”   不说路上,就仅仅是天云城的悍匪都是一个现成的理由。   “那王爷为何还要自请前去?”艾先生不明白轩辕浩轩分明看得透彻,为何却依旧顺着轩辕祺的意思走,“若是王爷不想去,以重伤未愈为由,想来圣上也不会强人所难。”   这些轩辕浩轩也想过,若是再早上个五年,他一定会这么做,可是现在……   “父皇年龄已经不小了,大皇兄逝世后就一直没有传出立太子的消息,二皇兄和四皇兄这是都着急了。”轩辕浩轩想到昨日早朝上朝堂两班人马对峙的情景,“若是我不自请去天云城,这件事一定会落到四皇兄身上,西边那位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涉险。可是二皇兄准备充足,四皇兄本就体弱,这一去定是回不来的。我去,一来可以分散两位皇兄的精力,二来还能承四皇兄的一份情,还是划算。”   不过,一定是要活着回来。对于这一点,轩辕浩轩却是信心十足。   更重要的是,只有二皇子轩辕祺和四皇子轩辕鹤都好好的活着,他们彼此争锋相对,他轩辕浩轩才有机会搏上一搏。   好男儿,怎能没有野心? ☆、绮丽   千习忧在老夫人的挽留下陪着用过了午膳才出门,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半了。   “王妃,何管家有请。”千习忧刚刚踏进王府,就有等在一边的小厮上前行李。   千习忧看着眼前这人,一时也觉得眼熟,的确是跟在何管家身边的人,“何管家可有说是为何了事?”   “并没有,不过是请夫人去红嬷嬷的院子。”那人并不多说,只在前头引路,千习忧心里虽然疑惑却也只能跟上。   去红嬷嬷的院子,那就当是与红嬷嬷的事情有关了,只是,为何会是何管家的人来请她前去呢?   路上,千习忧对着身后的若尘使了个颜色,走到一半的时候若尘就慢了几步,然后转了两个弯,去了另一条小道。若尘走得急,匆匆绕过小花园,从另一条同样通往红嬷嬷院子的路走去,果然在一个角落里看见有人等在那里。   “若尘姐姐,不好了。”那人也看见了若尘,直接就奔了过来。   “有什么事,先说。”若尘看她这样子也知道事情不会小,怎知听了这丫头的叙述还是生生被吓了一跳。   红嬷嬷今日午睡之后竟然未曾醒过来,伺候的小丫头在红嬷嬷平日里午睡起床的时候进去服侍,却发现红嬷嬷怎么都没有醒来,这才慌慌张张地出去找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别慌,取找两个人到门口守着,若是王爷回来了立马就领到红嬷嬷院里去。”若尘拍了拍小丫头的肩,“再寻个小厮去请王爷回府,就说王妃有事。”   “我知道了,若尘姐姐,我这就去。”小丫头听了若尘有条有理的安排心里镇定不少,记清楚了要做的事就立马去找人了。   若尘见小丫头走了也赶紧小跑着去到红嬷嬷院里。   因着若尘是绕了路,中间有听小丫头说话耽搁了些时间,等她到的时候千习忧已经进了院子。   这时候,何管家派人去请的御医也已经到了,若尘直接进去走到了千习忧身边,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给她说了一次。   “行,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错。”千习忧点点头,而后看着这屋子里的一片乱象。   两位夫人都在各自丫头的搀扶下站在一边,太医在床边为红嬷嬷把脉,伺候红嬷嬷的两个仆从跪在床头,何管家在前厅里没有进来,但是房角落里还立着几个丫头,里面定然是有何管家的眼线。   “周太医,嬷嬷怎么样了?”看见周太医放开了红嬷嬷的手,千习忧上前一步问道。   “回王妃的话,这位嬷嬷应当是中毒了。”周太医不急不缓地答道,“老夫从府门一路进来,看见这园子里中了不少的绮丽,若是所料不错,嬷嬷便是误食了这绮丽的叶子。”   绮丽,便是夹竹桃的别名,盖因其花朵绚丽多彩,而绮丽全身是毒,虽有药用价值,可随意使用也是会让人晕厥的。   “嬷嬷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中毒并不深,所以服用的数量应当不多,而且服用时间也不会太长,按老夫推断,定然是午膳前后。”周太医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纸笔写了个方子,“按照这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嬷嬷应当就会好起来了。”   “你去抓药吧。”千习忧接过方子,递给一旁的人,“记住让后厨房的人小心些。”   “是,王妃。”那人接了方子就出去了,可是千习忧心里的担忧却更重了。   前几日她刚从小花园里带回了一只夹竹桃的枝干,今日她不在王府就正好出了红嬷嬷中毒的事情,也不知这是真有这么巧合,还是有谁在背后故意的算计。   “王妃娘娘,这红嬷嬷的病情理清楚了,是不是该找一找这个下毒的凶手啊。”原本一直安静的月夫人这时候站出来开口说话了,“咱们王府里可不能藏着一个这么会下毒害人的东西啊。”   “妹妹说得极是,这件事情,本王妃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千习忧看着月夫人心里发笑,这种时候这么急匆匆地站出来,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问题似的,可是既然她敢站出来说话,那必定是有所依仗,就是不知道这依仗靠的是什么了,“不过,妹妹如何就一口咬定这是有人故意下毒的呢?若只是那个丫头或者后厨房的人不小心在嬷嬷的吃食上夹杂了些绮丽叶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就查一查不久知道了?”月夫人往前走了两步,“王妃若是查不了,等着王爷回来了,咱们再仔细地查一查也是可以的。”   千习忧看月夫人这般说,心里已经明白了半分,这月夫人,恐怕自怀有身孕以来就一直被人捧着,现在怕是还以为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有多么的重要。   若不是还不到时候,千习忧倒是真想看看她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那便就查吧,这种事情,也不便惊动王爷。”千习忧知道这人恐怕是在自己房里那支夹竹桃的叶片上动了手脚,不过那枝叶早就被墨尘处理过了,千习忧也不惧。   无论结局如何,她都立于不败之地。千习忧领着头,把一干人等都带到了前厅。   “来人,去把今日厨房给嬷嬷送饭的丫头和平日里伺候的都带上来。”千习忧坐在主座上,仪态端庄,“周太医,劳烦您探查一下今日红嬷嬷食过的饭食和茶水。”   “老夫受托,定当是全力以赴的。”周太医并不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可是却是轩辕浩轩最能信任的一个,只因为周太医曾经就是为淑妃娘娘保胎的,若是没有周太医,恐怕也没有如今的轩辕浩轩了。   “王妃,今日里红嬷嬷的饭食茶水大多都已经处理掉了,唯有今日中午饭后的糕点和茶水还留着,也都已经带到了。”何管家在接到小厮传来的话后上前两步,“周太医,这边移步。”   “去吧。”千习忧看着何管家领着周太医去了,剩下她与月夫人莲夫人三人坐着。   千习忧看着下面一直低头坐着的莲夫人,心下思量着她与这件事是否相关,又找人去招来了府里修建花草的长工。   既然红嬷嬷中的毒来自于夹竹桃,而王府里又种满了夹竹桃,指不定这下毒的人为了图个方便就是在王府里取的枝叶呢?   很快的,就有人带着十来个穿着长工衣服的人上来了,“王妃,人已经带到了。”   “这便是府里所有的花匠吗?”千习忧看了一眼副总管。   “是的,王妃,府上总共有十七名花匠,但是有三位还留在皇子府里打理那边的院子,并没有来王府,要等下个月才能全都进王府来。”现在还有一批下人在皇子府里,而皇子府因着皇帝新赐了王府给轩辕浩轩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了,但是基本的打理还是要的,所以才有一部分人留在那边。   “平日里你们负责的都是哪一块地方?”千习忧见了这些人,又发现他们手上都是带着泥土,身上也有股子泥土气息,的确都是与花草打交道的人。   “回王妃,小人是负责正厅前的花草的。”   “回王妃,小人负责的是练武场周围的。”   “回王妃,小人和小人的徒弟一起负责小花园里的花草。”   “……   十三个人都把自己负责的片区报了出来,一旁的副总管也听着,他们说的都是事实。这事就算作假也立马就有人能指出来,毕竟他们做活的时候都是有人看见的。   “那,你们平日一般多久给府里的花草修建一次?”等所有人都答完了,千习忧又问。   “这个,因着小人们才来王府不久,来时树木都是修建过的,所以近来并没有进行过修建。”花匠里年纪最大的那位站出来回了千习忧的话,“若是下一次修建,应当也是开春之后了。”   “是这样吗?”千习忧反问一句,“从进了王府之后府里的树都不曾剪过枝叶?”   “是这样的。”那人点头,非常确信。   “王妃,结果出来了。”正在千习忧想要接着问的时候,何管家带着周太医身后跟着个托着托盘的小厮进来了。   “辛苦周太医了。”千习忧放下嘴边的话,往何管家的方向走去,“结果如何?”   “回王妃的话,那些糕点都没有问题,这茶渣里我发现了几片绮丽的叶子,从色泽上看,应该是新鲜的才对。”周太医从身后的盘中用筷子夹起一片茶渣,“这就是绮丽的叶子,请王妃过目。”   “若尘,去院子里取两片叶子过来。”千习忧看了那片叶子一会,等若尘取了叶子回来把两片放在一起,“若是不看这颜色,两片叶子确实是十分相似的。”   “确实如此。”何管家也跟着附和。   确定了是茶水有问题,今日为红嬷嬷泡茶的那个丫头就被压了上来。   这丫头名为暗香,是红嬷嬷到王府之后新拨的丫头,这段时间一直在红嬷嬷院里伺候,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此刻暗香正在两个护卫的压制下跪在正厅中间。   “说,你今日为红嬷嬷泡茶,为何会在夹杂在茶叶里夹杂了这绮丽的叶子?”千习忧站在暗香正前方,厉声问,“你是否想要暗害了红嬷嬷?”   “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是愿望的啊,王妃娘娘。”暗香似乎是被吓到了,口齿不清地为自己辩解,“奴婢都是按着往日的而来做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多加……”   “那为何这茶水里有着绮丽的叶子,难道这茶水还有其他的人碰过?”千习忧也不会因着这只言片语就定了这丫头的罪,“若没有,难不成这绮丽叶子是自己跑进去的不成?”   “奴婢,奴婢就像是往日一样在茶叶罐子里取的茶叶……”暗香哆哆嗦嗦的跪趴在地上,突然抬起头盯着千习忧,“对了,今天、今天我去取茶叶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罐子不在我惯常放置的地方,有人动过了茶叶罐子。”   “对,就是这样,那茶叶罐子有人动过啊,王妃!不是我下的毒……”暗香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一定是那个动了茶叶罐子的人把叶子放进去的!对,就是这样。”   “红嬷嬷的茶叶罐子一向是放在房间里的,出了院子里的人一般人都动不了,你就别找借口了。”坐在一边的月夫人却是直接出言,“你说是有人动了,可得拿出证据来。”   “这,可是它真的变了位置啊!”暗香已经完全趴在了地上,“王妃,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既然如此,把院里的人都招来问一问。”千习忧看着趴在自己脚下的暗香,眉头皱起,若真是有人在茶叶罐子里动了手脚,反而是不好把人给找出来的。   “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杖势?”千习忧正准备让人去红嬷嬷院子里把人都带出来,没想到轩辕浩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妾见过王爷。”   “奴等见过王爷。” ☆、陷害   “今个人这么齐,都说说是发生了什么?”轩辕浩轩从门口走入,看着一地的人。红嬷嬷的院子其实并不大,现下被这些人这么一排开地站着,拥挤不堪。   “王爷,是红嬷嬷她……”月夫人借着自己站在靠外的地方,几步就走到了轩辕浩轩身边,边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下来,一副伤心不堪的样子。   “嬷嬷怎么了?”轩辕浩轩在来时就已经听说了红嬷嬷昏迷不醒的事情,但是却还不知道周太医的诊断,“不是请太医来看过了?周太医,嬷嬷可是有什么病了?”   被点了名,周太医也不好继续缩在一群人力当鹌鹑,“王爷,嬷嬷她并非是急症,而是……而是中毒。”   “中毒?”听到这个结论,轩辕浩轩也说不上是意外,往日里红嬷嬷身体一向是无灾无痛,突然一下子晕过去,轩辕浩轩心中也是有了猜想的,只是不知这事是府里的人坐下的,还是有外贼做的。   “是的,据周太医推测,这绮丽叶子极有可能是出自王府,王妃娘娘已经招来府里的花匠问过了。”月夫人在周太医说完之后见王爷有些疑惑,立马上前去解释,话里话外还不住提了千习忧,看那意思,似乎是对千习忧的这般处理非常不满。   “那王妃可有什么收获?”轩辕浩轩隔着人群看向千习忧,“府里的花匠们可有说什么?”   “回王爷,花匠们至今未曾修建过院子里的树木,妾观这茶渣里的叶子似乎是才修剪过的样子,定然是从树上摘下的,红嬷嬷院里的暗香说着叶片是有人加到了茶罐子里,妾身已经派人去取茶罐了。”千习忧并不畏惧月夫人的挑拨,三言两语把自己刚刚做过的事交代了清楚,心里却疑惑为何王爷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若真是有人想要陷害她,定然应当把王爷拦在府外,直接定了她的罪才是。可现在轩辕浩轩就站在她面前,却是容不得她不多想。   莫不是,这人还想借着王爷的手来定她的罪名?   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话音刚落,就有捧着一个白瓷罐子的仆役进门,“王妃,茶叶罐子带到了。”   “就是这个罐子,今日午时奴就是用罐子里的茶叶泡的。”暗香原本趴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看见这个罐子的时候却又扑了上来,直接跪倒在了轩辕浩轩面前,“王爷,奴婢真的没有要害嬷嬷啊,嬷嬷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周太医,劳烦您分辨一下这罐子里的茶叶。”轩辕浩轩却是看也不看扑到自己面前的,身后跟着的松涛直接上前把人拉开了去。   周太医从小厮手里接过茶叶罐,找了个地方把里面的茶叶都倒了出来,用一根木棍挑挑拣拣,从罐子里的茶叶中挑出了大约有二十来片的绮丽叶子。   “这总量虽然不少,可是在茶叶中分布却是均匀的,还有大叶片被切成了两半,看起来倒是和这茶叶差不多,也难怪这泡茶的丫头会弄错。”周太医把挑出来的叶子拼凑了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叶子应当是才从树上摘下来的,有的还带着一小截的树梗。”   周太医把东西都给轩辕浩轩过目之后,这才又拿去让千习忧看了看。   “王爷,既然是新鲜摘的,不若去看看院子里的树有没有被动过。”千习忧看着数量不少的叶片提议,“就让花匠们自己去查,总有树被动过。”   轩辕浩轩默认了千习忧的说法,派人下去跟着花匠们查看,但是另一边月夫人却是不□□分。   “婢可是听说前几日王爷还亲手取了一条树枝送给王妃娘娘啊,这树上不也得留下痕迹,还是先说清楚,免得花匠们误会了才好。”月夫人依在轩辕浩轩身边,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眼睛却像是带着锋刃,直刺刺地冲着千习忧而去。   “妹妹若是有这怀疑,派人去我屋子里把那树枝取来就是。”千习忧心里一动,却是知道会如此。   月夫人看千习忧此刻还是镇定的样子,心里也知道这事怕是动不得她,只得在心里给那个临时改了话的小丫头记上一笔。   当时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在那罐子里藏了叶子。   等这件事了,她定是饶不了那小妮子的。   “那就去拿来看看,本王是不相信王妃会做这种事情的。”轩辕浩轩看了身边小鸟依人的月夫人一眼,却是又用眼神安抚了一边的千习忧,让她不用担心。   这样的小把戏,轩辕浩轩自然不会看不透。   昨夜才留宿了月华居,没想到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看来这人是给捧得太高,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再则,昨日有人来通报王妃今日要去千家庄探望老母的时候轩辕浩轩故意没有避开月夫人,没想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   今日二皇子突然邀请他府外一聚,未尝没有点别的意思。   是想要趁着两位主子都不在,想要在这王府里翻了天去不成?   也亏得千习忧回来得及时,若是在千家庄留宿或者再晚些时候,恐怕这满平宁都会有了贤王妃毒害贤王乳母的留言了。   真到那时候,轩辕浩轩是绝对不会允许千习忧再占着这王妃的位置,贤王府和千家恐怕是必生间隙甚至致死不休的了。   只可惜,月夫人这如意算盘怕是打不成了。   周太医从小厮手里接过那明显是少了几片叶子的枝条,却是心神俱沉迷于其中。   “周太医,这纸条可有不对?”轩辕浩轩看见那被取了几片叶子的枝条,脸色不变。   “实在是妙啊。”周太医听见王爷问话,夸了一句,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才解释,“这虽然是绮丽的枝条,但是一看就是经过处理的,用药水浸泡过,竟然解了其毒性,还让它能散发出想起,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定是个圣手!”   周太医这么一说,轩辕浩轩却是想起了千习忧曾经告诉过他,她与迟云洲圣山之上的洛神医相识,现在看来,千习忧身边恐怕也是跟着个医术出众的人才,与洛神医更不是什么泛泛之交啊。   心思转动,轩辕浩轩从周太医手上拿过那东西把玩了一番,却是没看出什么大不同。   “既然如此,王妃却是不可能了,花匠们还没有出什么结果吗?”轩辕浩轩把东西交给一旁的人拿着,又去问花匠。   “回王爷,花匠们在前院,正厅,小花园和练武场都没有发现痕迹,现在已经检查到了王妃的洛心阁,也没有。”一边一直听着小厮回报的副总管听见王爷问话就立马上前。   副总管姓也姓何,但是和何管家却是没有什么血亲关系,但是却被何管家收做了徒弟,也是个机灵的。   “还剩下的就是后院几位夫人的院子了。”轩辕浩轩说着还看了月夫人和莲夫人一眼,见这两人脸上都没有异样,心里也开始疑惑。   难道这叶子是外面来的不成?   整个平宁虽说这绮丽的树不多,但是也并非是出了王府就寻不到。   “王爷!找到了!”就在轩辕浩轩也拿不准的时候,就有小厮大步跑着过来,“王爷,花匠们在莲华居里发现有一棵树被砍了一条枝干!”   莲夫人听到这话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   轩辕浩轩也看了过去,正对上莲夫人。   “我,婢、怎么会……”莲夫人看向一旁的素菊,“我那院子没有过啊。”   “来人,带莲夫人下去,禁足。”轩辕浩轩心里也清楚这事情不可能是莲夫人做的,可是既然在莲夫人的院子里找到了证据,自然也得做个样子。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轩辕浩轩用余光扫了眼身边的这人,心里冷笑了一声。   能够让二皇子相助,恐怕这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没有几个有着能耐了。看来,他得找个机会把王府里的人好好的清一清了。以前是因为他常驻边关,对于自己皇子府里的情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样反而是让人作大了野心。   这般下去又如何得了,自然要好好敲打敲打。   这红嬷嬷中毒一事轰轰烈烈地开头,却就这么草草的收了尾。不论是始作俑者还是想要借题发挥之人都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有莲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看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守在了院子门口,心里一阵恐慌。   “素菊,你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莲夫人端着一杯热茶坐着,手心却发凉,“王爷难道真的以为这是我做的?我……”   “夫人不用担心,王爷这是保护您呢。”素菊跟着旁边的椅子坐下,当初她与莲夫人同为丫头,今日莲夫人却一个成了半个主子,虽然在王爷王妃面前依旧是婢,却比她是要好上太多,“您想想,咱们这院子里的树枝肯定是有人进来弄的,王爷借机禁足了您,可不是让人把您保护起来?”   只可惜,这莲夫人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以前到还好,现在这王妃娘娘进了府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只希望不要弄巧成拙。 ☆、若尘   夜里,轩辕浩轩并没有在王府,松涛倒是回来传了话,说王爷晚上要在军营里过夜。   白日里轩辕浩轩把府里的人都给罚了一通,又让周太医给红嬷嬷开了补身子的药,等到红嬷嬷睁开眼睛之后就直接离府去了军营。虽然轩辕浩轩回到平宁已经有两个月余,身上的军职却是没有撤下的,因此去军中调人也说的过去。   不过,到底不是能多抽军中的人走,不然指不定又会被人攻讦。   “若尘,咱们带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千习忧梳洗完毕之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不透亮的黄铜镜面,“此去一路艰辛,我也不知能否把你们都带回来。”   “王妃你说什么话,当初在千家庄的时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您和王爷一条心,怎么会有难事啊?”若尘在里侧为千习忧铺床,听见千习忧这么说,心里却是暖暖的,不管是在千家庄还是在这贤王府,她若尘这一条贱命都是王妃的。   “你啊,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了,现在也该是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难得的,千习忧随口提了下若尘的婚事,可是半天却不见若尘说话,转身才发现若尘已经跪在了身后。   “王妃,若尘愿意一辈子都服侍您,您可别再说什么赶若尘离开的话了。”   面对这样的若尘,千习忧也是有些无奈的,“你先起来,我可没说要赶你走,若是你走了,我多半也是不习惯的呢。”若尘本就是千习忧自小就培养起来的心腹,虽说两人是差不离的岁数,可是千习忧却是看着若尘更像是她的妹妹。   不过,这些年的教养,若尘也是真真算得上她的左右手,真要离开了,她就该犯愁了。   “王妃不赶若尘走,若尘就心满意足了。”若尘起身后行到千习忧身边,拿过梳子为千习忧整理发丝,“若尘就想陪着王妃,以后看着小世子小郡主,这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你呀,就是这么知足。”千习忧笑了笑,也不去管她,当初把这人带在身边,不就是为了这份知足吗?   千习忧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若尘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似乎也才六岁,刚刚被接到了千夫人身边教养一年多些,而平时里服侍她的那个丫头却因为一个过错被罚开了,她求着千夫人拒绝了庄子上拨过来的人,要自己去选。   那正好是庄里刚从人牙子手里收回来了一批小娃,还没有怎么的教训,有些还带着野性。   千夫人对于千习忧那时候是真的疼爱,也不管脏乱,直接抱着千习忧去了那些小娃的住所,那时候若尘还是个面色发黄,全身都没有二两肉的小矮个,站在人群里一点都不显眼。   千习忧最开始并没有看见她,她挑的第一个人,是绿竹。说来好笑,绿竹这名字还是千习忧随口起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女娃看起来舒心,在全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种丫头片子里,有这么一个穿着干净的,自然是十分的醒目。   那是的千习忧是没想过,刚被卖出来的小女孩子哪里能有干净的衣服穿,又怎么会这么利落地就接受了自己被卖掉的事实这么快就去讨好主人家?   绿竹只在千习忧身边坐了半年的丫头,随后就被千夫人收在了身边,那个时候千习忧已经开始接受学堂的教习,自然不能日日在老夫人面前待着。   也是这时候,千习忧才发现绿竹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红人。   有时候,连她的面子都比不上绿竹。   这样的人,千习忧却是不会再留在身边了,所以顺着老夫人的话,她便把绿竹留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至于她自己,则是讨了个牌子自己去了总管处挑人。   那正是秋收的季节,那一年又是个丰年,再贫困的农家都还不至于卖儿卖女,所以府里也没有收新的人,只有之前剩下的那些,被分在各个院子里做事情的杂役。   千习忧也没有挑剔,随着总管进到了那些丫头们居住的地方,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楼梯上捧着一个馒头流口水的若尘。   不对,那个时候她还不叫若尘,连名字都没有一个,只虎妞、虎妞的叫着。   这是卖掉她的父亲给她取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呢?”一进门就看见小丫头偷懒,总管直接就火上心头。今日里小小姐来选贴身丫头,事出突然没来得及高职这些丫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好似平日里都吃不饱似的。   “总管,馒头。”那小女孩傻乎乎地捧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献宝般地举起来,给总管展示,“这是后厨房里的大娘给我留的馒头。”   千习忧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因为一个馒头而表情如此生动,仿若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馒头,你就知道吃!”总管虽然是骂了一句,却也没有说什么惩罚,只是转过来对着千习忧解释,“这是虎妞,在前面扫地的丫头,今日是轮休,所以才坐在这的,等会我就让她走。”   千习忧看着那个被叫做虎妞的女孩,她身上穿的衣服任仍然是旧的,甚至有一层补丁,“怎么没有新衣服?我记得新来的丫头婆子每年不是都有两身新衣服吗?”   “这个,可能是小丫头片子没穿过新衣服,舍不得吧。”千家庄园是有规矩的,做事的时候必须穿着规定的衣服,可是轮休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再者,这个叫虎妞的丫头在衣服发先来的第一天就把一套衣服藏了起来,说是过年要穿,但是听到这里有总管也是笑了笑,就伙同大伙没有告诉她,其实新年是要发过年钱的,到时候也是有一身新衣服。   那布料可是比发下来穿着做事的衣服要好上不少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看着那双眼睛,千习忧被绿竹所为而引发的愤懑突然就没了。如果,选了这么个好满足的小姑娘做自己的贴身丫头,以后是不是一个馒头一身新衣服就满足了?   “你说她是叫虎妞?”千习忧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经过半年的劳作身体已经健壮了不少的人,那张脸上也有了血色。千习忧是记不得半年前这人是什么模样的,就算是记得,她也不会认为那是同一个人。   “是的,小姐。”管家看着千习忧上前,心里猜测这回虎妞是走了好运。庄里的人都知道,七小姐虽然是最小的,可是却是个心善的,不会像外面传的那些把下人当做畜生打骂的少爷小姐一样。   当初那个绿竹不就是跟着七小姐升天了吗?   就是最后绿竹竟然选择去了老夫人身边,让一干人等都觉得有些意外。   若是跟了小姐指不定还有脱离这奴籍的机会,跟了老夫人,那最多也就是做成一个大丫头,以后被许配给庄子里的某位主管,以后生的孩子也都是成了千家的家仆。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大家也都管不了这些,只是茶余饭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来嚼嚼。   也好给这无聊的生活添一点余味不是?   却说千习忧见了虎妞,看着她对馒头就这么看着,“你怎么不吃呢?一直看着就能饱?”   “我等着晚上吃。”虎妞抬头看了一眼千习忧,“这是厨房的王婆好不容易留给我的,我中午已经吃过翻了,要晚上饿了再吃。”   “为什么要等着晚上呢?”千习忧学着她的样子啊坐上了台阶,看得旁边的总管头上冒冷汗。   “因为我现在不饿啊!”虎妞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爹说过,饱时吃蜜蜜不甜,我现在肚子饱的,自然就吃不出这馒头的滋味了。”   “你喜欢吃馒头吗?”千习忧看了一眼平日里甚少出现在餐桌上,就算有也是已经切好拌上咸菜的馒头,“还有更多好吃的,你想吃吃看吗?”   “更多的好吃的?”虎妞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可是我吃不了啊,这馒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这是做给少爷小姐们吃的馒头,就连和面粉用的水都是极好的,和他们这些丫头仆役吃的根本不一样,里面肯定是加了其他东西。   “那你以后换个地方做事,做得好,就有更多好吃的东西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千习忧提出了这个要求,并不是直接向总管提出将这个小丫头调到她的院子里,反而是征求了她的意见。   “很多好吃的?那,有新衣服吗?”虎妞看着千习忧,连自己的馒头都忘了。   “当然,每年都给你做几身新衣服。”这是所有贴身丫头都有的福利,就连绿竹在她身边也是做了一年四季的衣服。毕竟贴身丫头照顾的这些人可是要带出去见人的,若是以后能够有幸得家主的位置,这些人就是家主的左膀右臂,各自主管一方,这些体面还是有的。   “那,我跟你去!”虎妞非常高兴地站起来,兴匆匆就想要跟着千习忧走,“不过我要先去收拾东西,你等等我啊!”   说完,虎妞就这么跑了。   “小姐,虎妞这么个跳脱的性子,怕是不太适合,你要不要再看看?”总管看着虎妞就这么丢下小姐走了,心里有些责备虎妞的不懂事,又希望千习忧不要计较。   “没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活泼一点是应该的。”千习忧果真是没有计较的,带着虎妞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之后,没了虎妞,只多了个若尘。   而千习忧身边少了个绿竹,却是多了个爱吃贪玩的若尘。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或许算一个若尘的番外? 但是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这主仆两这么不待见绿竹的原因。 不过我觉得,绿竹的选择反正我是不明白,当初为啥非要扒着老夫人而不是千习忧呢? ☆、临行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军营里,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将军推开营地的大门,“您说要选三十猛士,我给您挑选了军中最猛的三十名壮汉!”   这里其实并不是正规的军营,从轩辕浩轩带着人马回到了平宁城之后就一直将营地扎在这里,可是两个月过去了,皇城里的人还是没有给他们安排住处,就连这些简易的房屋都是他们自己搭建的。而大多数跟着回京的士兵还住着帐篷,根本不曾为他们安排住处。   说得好听是为了回京封赏他们的将军,可是事实上却是想要卸掉轩辕浩轩的权利,再把这些他曾经的嫡系分散插入其他的军队里。   “已经选好了,都是功夫上乘,家里没有老夫稚儿的?”轩辕浩轩还在沙盘前看着地形,这是听说了天云城有铁矿出现的时候轩辕浩轩就连夜命人造的沙盘,从平宁到天云已经天云城周边的环境都显露无疑。   “是的,将军,这些人都是自愿的。”要不是这位副将需要在军营里压制这些将士,他也想要跟着将军一起去天云城,做将军座下冲锋陷阵的猛将。   天色已经暗了,营地里亮着篝火,轩辕浩轩也在墙上挂了几只火把,房间里除了沙盘就只有角落里有一张大床,堂堂将军的驻地,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简易的?   “今天晚上我就在营地里歇息,明天带着人一起回王府,他们的东西王府会准备,你就不用操心了。”轩辕浩轩站在沙盘前没有回头,但是嘴里却是在跟身后的副将交谈。   “王爷,营地简陋,要不,我找人给你铺床?”副将环视一周,觉得这地方真配不上将军。   可是轩辕浩轩却是不在乎这些,在边关更多的苦不都也吃过,更恶劣的环境不也都遭受过,怎么会嫌弃这里的床不够好,地方不够大?   赶走了副官,轩辕浩轩把手里的一根木制的小棍插到了天云城的正中。   天云城原本的管事的人是一位都护,这位都护出生本地,却是通过科举之后被外派到了天云城的。到了天云城后,这位都护借着自己家里的背景坐稳了这个位置,而后就是打压其他的家族,现在天云城便是一家独大,其他两家以都护为大。但是要说一点小心思都没有,恐怕也不尽然。   天云城地处边疆,平日里天高皇帝远的,这些人的胆子绝对不会小,而且也不会听话办事。   对于官场上的人阳奉阴违的本书轩辕浩轩是一点都不怀疑的,每一次想到他第一次到边关,接到层层剥削之后才到手的军饷之后,心里的悲愤之情完全压抑不住。   而天云城的人做惯了土皇帝,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妥协,而且,最让轩辕浩轩头疼的事情却不是这个。   到平宁已经这么就了,封王的圣旨也下来了,可是对于他的封地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如若,那位打的主意是把这个边疆小城作为封地给他的话,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天云城没有发现铁矿之前,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座荒城,就算是都护凌宏堡一家在这里盘踞了这么就,根据他的线报来说,也没有搜刮出什么东西。   原本土地就贫瘠,还要把百姓的东西分薄一两层,那地方的绅士们也不知道是否能安心。   “若是把这个地方封给本王,父皇怕也是老了。”老到忘了他手里还有兵,镇压这一方的土皇帝更是轻松。   一个都护手下能调动的人,怎么比得过一个将军?   第二日一早,轩辕浩轩就带着三十位壮汉轻辙简行到了王府。   尽管轩辕浩轩一行人出发很早,可是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们却还是需要等到开城门才行,而进了平宁城,就只能步行,不能骑马。   所以等到了王府的时候依旧是不早了。   “王爷回来了。”门房打着哈欠拉开门,看见一排的壮汉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看清中间的轩辕浩轩这才反应过来行了礼。   轩辕浩轩并没有在意这个门房,带着人就往练武场而去。   在王府的练武场旁边有一长拍的房子,是轩辕浩轩得到了王府之后自己修建的就是用来给来府上办事的时候居住用的房子。   “你们暂时就居住在这里,咱们大约十天之后就要出发,这练武场你们可以随意用着。”轩辕浩轩叮嘱了几句就去了书房,艾先生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和他一起等着的还有轩辕浩轩的另外一位幕僚,何文才。   “何先生也来了?”轩辕浩轩看见何文才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   何文才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但是他却不像艾先生那样通晓天文地理,但是却专精于账房之事。   原本轩辕浩轩是打算让艾先生掌管王府的账本,借此慢慢的掌控王府里的情况,可是现在何先生来了,这个计划就可以改上一改,让何先生留在王府里,艾先生则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天云城。   “何先生来了,真是解了我一大忧愁啊。”轩辕浩轩对何先生非常的热情,何先生原本是一个大家族的账房总管,可是后来这家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满门都被抄斩了。   而这时候,何先生刚刚和家里的一个旁支的小姐定情。   从那以后,何先生就开始收集证据。他不相信自己所在的家族会做哪些事情,只是一个商栗之家怎么会涉及谋反?   定然是有人陷害。   “何先生既然来了,本王必然是会助你一臂之力调查的。”轩辕浩轩之前就用了一些相关的信息换得何先生的助力,没想到现在何先生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不用了王爷,何某已经想通了。”何文才却是拒绝了轩辕浩轩的提议,说是自己已经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情了。   轩辕浩轩虽然觉得何文才变的有些突然,但是也没有多想。   大丈夫何患无妻,何文才能想通也是好的。   轩辕浩轩这边找到了人,千习忧那边也不逞多让,她也的寻了自己手下的那些能人异士,有的人已经提前出发去了天云城等着,而还有一部分则是要跟着千习忧一起走,除了需要时间收拾外,也是为了维护千习忧的安全。   “王妃,第一批人已经到了。”若尘收到了信,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千习忧,“不过咱们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第一批人是在千习忧从轩辕浩轩哪里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让他们出发了,这时候一路上还没有人埋伏,也没有任何的山匪劫路,一路非常顺利。到达了天云城之后,一些人就开始往回,在不同的地方驻扎。   这些人,就是为了在埋伏之前先行探路的。   也是千习忧敢于轩辕浩轩一同去天云城的依仗之一。   “东西为什么还没有准备好?”已经四天过去了,又过了一次早朝,这一次早朝虽然还是没有对这件事争论出个结果来,但是已经可以预料下一次早朝皇帝应该就会当朝下旨命令轩辕浩轩出发了。   可是若尘却说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是王爷那边,又多了三十个人。”若尘有些委屈地用鞋尖蹭了蹭地,“之前并没有算那三十个人,这样很多东西都不够用,还得重新置备一份。”   若尘觉得王爷也是会找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却突然又带回来了一些人。   千习忧也是想到了现在还住在练武场那边的几个军中大汉,若尘是看不出来,只会觉得那些大汉吓人,不愿意接近。可是千习忧却是能够看出来的,这都是军队里的精英,轻易是不会放行的。   看来这一路并不安生,就连轩辕浩轩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去,再买一些东西。”千习忧想了会,提笔在纸上又写了些东西,若尘在一旁看着,却是不能理解。   “王妃,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的马匹?还要沿路安放?”若尘就看了第一项就有些懵,“咱们再驿站不是就可以换马吗?   千习忧也不多做解释,只让若尘先去把事情办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若尘出去了,墨尘就进来伺候着,前日刚到王府修整之后墨尘已经看不出风尘仆仆的样子。昨天那个样子的墨尘才是真狼狈。   “王妃,你让我配的药我都配好了,止血膏和金疮药我也都准备了不少放在背包里。”墨尘昨日一大早就接到了千习忧的话,忙了一整日差不多才弄好。   听说墨尘已经完成了,千习忧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   对于墨尘的医术,千习忧一向是非常相信的。一年前一次和洛神医、浅语偶遇,那是时候洛神医就夸奖墨尘,说当今天下定然不会有十个人的医术能超出墨尘。   千习忧虽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但是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她还是懂的。   墨尘的医术,如今已经是顶尖的了。 ☆、出发   终于,在王府所有人紧张的准备中,圣旨下来了。   不出所料,果然是命令轩辕浩轩带人前往天云城处理突然被发现的铁矿一事。   “王爷,今日就出发会不会太急切了一些?”月夫人扶着腰站在王府大门,看着面前准备一同出行的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差点咬碎了牙。   上一次分明就差了那么一点,最后却是失败了。虽然最后让莲华居的那个小杂碎禁足了,可是事实上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她还被二皇子派人来臭骂了一顿。   “王府里就剩下你们几人,定要照看好红嬷嬷,何管家,要每隔上几日就请人来为红嬷嬷诊脉,知道吗?”那边月夫人仿佛黏在了轩辕浩轩身上一样,千习忧却是不急不缓地交代上了其他的事物。   不管是千家还是王府,此次离开再回来就得是年底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交代清楚。   当然,真正重要的事情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能被留到这个时候才被想起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等这所有人都对轩辕浩轩拜别,千习忧让人扶着上了马车,王府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她才有了自己要前往天云城的紧迫感。   一日前就有人给千习忧传了消息,说是有人在他们前往必经之路的地方开始留宿了。   而且,那些人满脸胡腮,看起来就是不好招惹的样子。   马车里,若尘开始还能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看,等到后来就只能随着马车的节奏靠着车闭打瞌睡。   从平宁到天云城并不遥远,若是骑马快奔大约只有一天时间,若是马车,则要行走三到五天不等。除了看着马屁的好坏,天气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不少的东西,需要堤防这山中可能出现的悍匪。   “王妃,已经出了平宁了。”过了不一会,若尘就放下了帘子,“这道路也是越来越崎岖了。”   “临近平宁这一段还是不错的,到了天云,怕是更加的难行了。”千习忧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昨日因为要出发的缘故,她整夜没能睡着,心里有些担忧,又觉得有些欢喜。   这一路上便是只有她和轩辕浩轩两个恩,这样子,也可以当做一同出游。   要是这一路没有波澜就好了。   中午,一行人找了树荫停下修整,墨尘用自带的锅和肉干小米熬了一锅热粥,给千习忧乘了一碗起来剩下的就在千习忧的示意下给王爷送了过去。   第一日还算是太平,除了在路上遇见了一行反向而行的人之外一切都安好。   然而轩辕浩轩却是在马车上死死皱了眉头。   “整个白日都无视,夜里又只能宿在郊外,巡逻的人手一定要谨慎。”之前收到了信息,这前面一段路里是有人设了埋伏的,可是现在还没动手,肯定是要有其他预谋。   若是趁着晚时众人都歇息了再来攻,没有防备之下被得手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王爷,王妃派奴婢来传话,说今日晚上可以好生歇息一番,明日路上再慢行即可。”就在轩辕浩轩和人交代夜里的事情的时候,若尘突然在马车外高声说,“夜已经深了,请王爷早些歇息。”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轩辕浩轩听了若尘的话,让人回去,这边依旧安排了人守夜,自己却回了马车去睡了。   队伍中间,千习忧所在的马车周围围着不少的将士,靠着一棵树,千习忧正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坐在篝火边取暖。   已经是深秋,夜里寒气重,不注意还是会感到寒凉。   他们选择的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停留,周围并没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就连几个大石头和几棵树都已经被人仔仔细细地检查过,确认没有人躲藏在上头。   “跟王爷说了吗?”听见若尘回来的脚步声,千习忧望着火苗跳动的影子,问,“他有说什么吗?”   “已经告诉王爷了,但是王爷并没有说什么。”若尘靠着千习忧旁边坐下,伸手接近火焰,又拿起一边的树枝掏了一下下面已经累积上的草木灰,“不过我看着王爷已经上了马车休息了,应该也是把王妃您的话听进去了。”   “现在还早,到天云城还有三天的路程,若是一路都这么紧绷着,是个人都受不了。”千习忧抱着膝盖,挡住最小小打了哈欠,“走吧,咱们也去休息了,等会墨尘回来之后让她直接上马车休息吧。”   墨尘刚刚吃过食物,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失去了身影,还有侍卫来问了,千习忧找了理由给敷衍过去,算算时候,过一会她就得回来了。   果然不出千习忧所料,她在马车上躺了还没一会,墨尘就回来了。   “王妃,您睡了吗?”墨尘小声地在马车外问。   “还没呢,你直接进来吧。”千习忧从铺好的地方坐起来,“事情都做好了?”   “放好了,今天夜里肯定不会让人来的。”墨尘搓了搓手,蹲在马车的角落里,“我还在周围撒了一圈驱虫的药,差点被侍卫给抓住了,还好我跑得快。”   “这又什么需要躲的。”千习忧有些好笑地看着墨尘,墨尘挠了挠脑袋,转念一想还真是,她干什么要躲呢?   不过,“王妃,为什么第一天就让我去放那些东西啊?”墨尘有些心疼她的药粉,今天一晚上就用了一大半啊。   “这是第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白天才是真的危险了。”千习忧想到昨天晚上探子给他传的信息。   竟然不止一波人在这路上设了埋伏。   而且,这些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不止是平宁,还有其他地方的人。   可是,千习忧却找不到那些人的来自哪里,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若不是有人凑巧在这波人出现的时候就看见了,恐怕到时候都会把他当做二皇子设下的埋伏。   “那明日是不是就要……”墨尘的声音里有恐惧,却也有兴奋。   若尘是一个医者,但是她原本却是喜欢捣鼓各种□□。   就连洛神医都说墨尘的性子跳脱,在医学上非常有天赋,但是却不纯粹。   不过千习忧却是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睡吧,今晚还能安眠,明日可就不知道了。”千习忧伸手拍了拍墨尘的头,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眼里放光的样子,心下叹息。至于没有见过那场景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期待。   “那墨尘就下去了,王妃你好好睡吧。”刚刚回来的墨尘根本睡不着,说完了话就轻轻退出了马车,去寻找若尘去了。   千习忧在马车里听到轻微的动静,就这夜巡的人的脚步声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清早,若尘就推开马车的门叫醒了千习忧。   昨日耽搁了一些时间,今天便要早些出发才能赶上进度。   一上午,车队都在急着赶路,就连午饭都是停下匆匆用过就又出发了,因着时间急,墨尘也就没有用她的小锅煮东西,不过她倒是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顿。   可惜,晚上的时候墨尘是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申时末的时候,车队要经过一片生长茂密的林子的时候,最前方的一匹马突然嘶吼了起来,并发狂把自己背上的人甩开。还好那人反应较快,在发现不对经的第一时间就翻身躲开,否则怕是要被马给撂下去了。   “小心防备。”临近的马都有些躁动地喷了两口鼻息,明显是被那匹发狂的马给影响了。马背上的人都看见发狂的马脖子上被射中的箭。   事出突然,但是护卫们还是很有默契地把中间的马车围了起来,果然刚摆好阵势旁边的密林一侧就射出来不少的箭只,有的被人挡了下来,有的射中了马车。   千习忧在马车里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忍不住用一手扶住了车壁。她的马车是从千家带过来的,这车壁看似普通,内里却暗藏了铁板,寻常的箭只都是射不穿的。   “王妃。”听见外面的动静,若尘和墨尘都飞快来到了千习忧身边,不管外面怎么的激烈,她们两的任务都是守在千习忧的身边。   若尘是千习忧自己选的贴身丫头,小时候是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学了功夫。   原本千习忧也该是要学的,可是千家教习武艺的夫子却是探出千习忧的筋骨不适合学武,所以若尘是必须守在千习忧身边的。   而墨尘,她原本是是跟着浅语的,浅语却是江湖世家的小姐,自幼就修习武术,不然浅语家里又怎么会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外?   虽然没有看见浅语动手,但是千习忧从墨尘的描述里还是能够猜出一鳞半爪。   浅语在武学上的造诣,恐怕不比墨尘在医学上的低。   若是个男儿身,恐怕现今早已名扬天下了。或者说,即使是个女儿身,要是没因为看上了那个洛神医而一直“游历”,浅语定然也是有着女侠只称的江湖人士了。   “墨尘,你要是想出去就出去吧。”千习忧看着身边这个一直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压制着,直接放她出去。   这时候外面正是打斗得激烈,密林里冲出来了一波大约有三十来人,个个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手里拿着花式繁多的武器。   “杀——”到底是军中的精英,见着敌人一出现护卫们也拿紧了手上的刀,冲上去和人对砍起来。   墨尘出来的时候拿了自己的软剑,平日里都是当做腰带用的。刚下马车,墨尘就看见前面有人砍向一位护卫的后背,她上前两步直接挑飞了那人手里的大刀,一个转身避开了身侧的人,那护卫解决了身前的敌人听见身后的动静赶紧转身,配合墨尘把两人黑衣人都解决掉。   “小丫头,你出来做什么?”护卫刚刚虽然被救下,但是语气却并不太好,“赶紧回马车上带着去,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就算墨尘身上有那么几下功夫,可是这刀剑无眼的,若是伤了可就不好办了。   “我可不用你们护着。“墨尘又挑开一把看过来的刀,一个旋身就去了另一边,护卫没法子,只能在原地砍向下一个黑衣人。   墨尘虽是女子,力量上不及男子那么勇猛,但是胜在身材稍小,动作灵活,不一会就在外面走了个来回,救下了几个要被砍到的护卫,然后回了马车上。   “怎么尽兴了?”千习忧递过去一张毛巾让墨尘擦擦脸,看着满脸大汗的人,“赶紧休息休息吧,等会还得休整,你还有的忙。”墨尘可是车队里为数不多的会医术的人,等会还要下去帮着处理护卫的伤口,马车上若尘已经把她的药箱都拿了出来,就等着等会用呢。   “是高兴了,好久都没有这么打过架了。”墨尘虽然一身汗,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千习忧大概看了看,确定墨尘没有受伤也就不管她了。   马车外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黑衣人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逃了,轩辕浩轩阻止了护卫想要去追的举动,命人把尸体举到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   不过也是徒劳,毕竟是刺杀,谁知道留下的证据到底是真的,还是故意来误导他们的?   在这,轩辕浩轩心里对这波人的来路也是有推测的。   把那些人都挖坑埋了,墨尘就下车去和两个跟着车队的大夫一起为受伤的护卫处理伤口。   护卫并没有人死亡,但是受伤的却是不少,只能在林子里先把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然后赶着马车出了林子。   看着天色,又因为队伍里有了伤员,他们不能入计划一般赶到城镇里休息,只能找了片开阔的空地坐着。   这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天色已经擦黑。 ☆、马匹   晚上,果然又有人来夜袭,不过人不多,只守卫的几个就解决掉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路上没有出什么岔子,车队按照预定的计划到了一个小城镇里停下。虽然天色还早,但是轩辕浩轩并不大算继续走了。   若是继续走下去,怕又得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夜宿,休息不好不说还得留一半的人守夜。不若就在这小城镇的客栈离稍作休整,还可以让马也歇一歇。   这座城叫做柳城,据说是因为以前有一户姓柳的人家在这里落户,然后才逐渐地发展了起来。   不过现在这里最大的人家可不是姓柳的,而是姓孙。   “孙少爷,您里边请。”松涛刚接了王爷的命令到驿站去换马,没想到就遇见了这位据说是孙家这一代独子的孙家大少孙彦明。   “这是今天刚到到的马,听说是从西边过来的良驹,日行千里啊。”刚刚还跟着松涛说已经没有马可以换的驿站老板对着这位孙家大少趋势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松涛却是拦住了身边准备上前去说理的小厮,“等着。”   “是吗,拿出来我看看。”那位孙大少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孙大少这边请。”那驿站的掌柜也见惯不怪地把人往后面引去,松涛等人在后面跟上,却在一个小门处被人拦了下来。   拦人的小厮一脸的高傲,“这里可是喂养马匹的地方,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   大燕少平原多山地,自是没有多少良驹的,许多的马匹都是从南边的郑国或者是西边的赵国引进的,中间路途遥远不说,这几年边关又开始陈兵,指不定什么时候这通道就断了。   所以马匹,在大燕还真是比较稀缺的资源。   “那他们为什么能进去?”松涛说的“他们”指的就是刚刚进去的孙大少一群人。   那小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和孙家的大少爷比?那可是家财万贯的主。今天驿站已经没有马可以换了,你们走吧。”   见确实进不去之后,松涛带着人回了客栈,把事情的经过都如实禀告了轩辕浩轩。   “马匹的事情不急。”轩辕浩轩突然想到松涛刚出去不久,他的王妃就送给他的惊喜,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   就在刚刚收拾好了东西,他在后院观察马匹状况的时候,千习忧却是带着一个仆役走了过去。   在密林里一场恶战,不少的马匹都受了伤,就算没受伤的也都受了惊吓。   这也是轩辕浩轩会选择在这个小城镇里停下来的原因之一。要继续往下走,至少还得要两天,可是他们的马匹却是坚持不住的,必须要休整更换才行。   “王爷,可是在为马匹的事情忧心?”千习忧看着在棚里歇息的马,有的正在吃着草料,有的却是半跪在地上,显然是受伤了。   “想要早到天云,马匹是必不可少的。”轩辕浩轩也知道这里的驿站定然是已经接到了平宁那边传来的信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换到马匹的,“这些马,都需要好好养养。”   轩辕浩轩是个爱马的,曾经在边疆的时候他的爱马在一场战争中被敌人砍断了脖子,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寻到满意的。   “不若王爷晚膳之后随妾出去走走,这柳城虽小,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呢。”千习忧也站在旁边看着马,她虽然不懂马,但是却也能看出来这些马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些马匹恐怕也是不能用了。”   “用到时可以用,就是……”话没说完,但是千习忧也懂了,若是强行要这些伤了的马匹拉车,到了天云城之后,恐怕也是废了。   “马匹的事,妾倒是可以为王爷分忧。”千习忧看着吃草的马儿,伸手在摸了摸马脖子。   这匹马到是个温顺的,千习忧摸了它也不动,任由千习忧摸着。   “等用了晚膳出去吧。”现在天色还早,等会就该准备晚膳了,按照一贯的速度算下,就算是等吃完了晚膳也不会天黑,出去走走也可以看看周围的情况。   再者,自从千习忧嫁到了王府,轩辕浩轩倒是真的从来没有陪着她出门走走,这样想来,这一次天云城之行,倒是给他们两个人创造了不少独处的机会。   戌时末,用过了晚膳的轩辕浩轩带着千习忧去了街上,松涛和墨尘、若尘都跟着。   “爷,您看那边,有花灯卖的。”千习忧到不是第一次外出游玩,但是身边的人却是第一次陪着她,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她也能看得很开心。   轩辕浩轩顺着千习忧指地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家卖花灯的。   这不年不节的日子,也是难得有人卖这些东西。   轩辕浩轩向身后的松涛使了个颜色,松涛会意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到那个卖花灯的老伯旁边,想要买上一个。   “老伯,你的花灯怎么卖的?”松涛看了一眼摊上的花灯,有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   老伯坐在一张椅子上笑呵呵的,听见有人问价就伸出手比了个二。   “二十文钱?”松涛看了眼面前的花灯,虽然色彩绚丽,可是做工却是有些粗糙,怎么都不值当二十文啊。   老伯摇了摇手指头,比了个二。   “两文?”这一回松涛是看懂了,他想了想给了那位老伯六文钱,拿了三个不一样的花灯回去。   墨尘和若尘没想到自己也有份,都十分开心地接了过去。   几人慢慢在街上走着,看着周围的人慢慢变少,千习忧提议换个地方走走,轩辕浩轩看了她一眼就答应。   接下来一路都是千习忧领着方向,最后他们在一个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小院子里停了下来。   “王爷,要不进去歇歇脚?”千习忧在灯下看着轩辕浩轩粲然一笑,脸上的光看起来生动无比,“就是小院子有些破旧,还望王爷多多担待。”   这里已经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若不是千习忧带路,轩辕浩轩是决计找不到这么个小院子的。   “进去就进去,本王还能怕了不成?”轩辕浩轩也没想过千习忧会害他,一推门就踏了进去。   进门才知道,这小院子可不像是外面看起来那么破旧,里面另有乾坤。   小院子面积并不大,于是里面打通了左右接连的几间屋舍想连,生生凑出来一大块地方。做工也是巧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的房子早就被人拆了,还以为是住家呢。   “小姐。”轩辕浩轩推开门之后,就有人上前来探查,看见千习忧之后叫声小姐,又看向旁边的几人。   千习忧看着轩辕浩轩面色有些冷峻,心下不知怎的,突然嘴角一勾,“叫姑爷。”   “姑爷好。”那下人也是个诚实的,听了自己小姐的吩咐就直接叫了,等到话说出口才感到不妥。姑爷……那不就是贤亲王吗?   轩辕浩轩怎么会不知道千习忧那意思,就是故意想要作弄他一下,但是现下轩辕浩轩心情正好,也就不和她计较。轩辕浩轩看了看院子中间搭起来的蓬,一看就是新建才没几天的,而蓬下方,有十来匹马正悠闲地站着吃着食槽里的干草。   注意到轩辕浩轩的视线,千习忧幽幽叹了一声,“就是可惜了这马,为了不让人发现,这几日都只能吃干草了,明日王爷还要费费心思,给他们找一些好的草料了。”   “这不用王妃操心。”轩辕浩轩上前去观察那些马,虽然不是匹匹都是良驹,但是看起来都是十分的精神,可见是被精心喂养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把这些马都养得好好的,给王妃送回来。”   轩辕浩轩大笑了两声,跟松涛吩咐回客栈去找两个人来,又说好怎么把两边的马匹无声无息地交换一下,然后才带着人往回走。   松涛却是留在了那个外表破旧的小院子里和里面的人商量换马事宜。   夜里,千习忧和轩辕浩轩在一间上房,熄了灯之后躺在床上。   “王爷,今日下午一场乱斗,王爷您的手臂还好吗?”千习忧躺在轩辕浩轩的怀里,想着下午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以前千习忧一直觉得不能习武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今天看着鲜血飞溅的场景,那些不曾有过的惊慌失措便一点点地往上冒。   那是千习忧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再怎么强悍的人,都搏不过一把刀。   “那点小伤,不碍事的。”轩辕浩轩没想到千习忧居然注意到了他胳膊上的一道小伤口,对于在边关待了这些年的轩辕浩轩来说,这样的一道小小划痕甚至连包扎都不用,也不知道千习忧是怎么发现的。   “王爷真是英武,妾若不是看王爷的衣服上看见了那道破口,都不能发现王爷您受伤了。”千习忧仿若知道轩辕浩轩所想,开口夸赞了轩辕浩轩一番又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发现他受伤。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若是耽误了时辰就不美了。”轩辕浩轩紧了紧怀里的人,一手压了压被子,闭上眼睛睡了。   一夜寂静。 ☆、途中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离开了柳城,在柳城外大约十里的时候换了马匹,行进的速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   千习忧和两个丫头待在马车上,感受着山路的崎岖。   “希望今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昨天那场景可不要再来一次的好。”若尘泡了一壶茶,给千习忧斟上一杯,而后又拨弄了一下马车正中的小火炉。   “这可说不准。”千习忧一手掀开马车帘往外看了看,发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不住地往后退,又看了周围精神还算饱满的护卫,看来昨日大伙都休息得不错。   紧赶慢赶,他们还是在午时赶到了计划中的水源处修整。   “王妃,咱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啊?”墨尘看着周围的小树林蠢蠢欲动,“咱们应该比预计时间用得少,是不是就可以多休息会啊?”   墨尘昨日帮护卫们处理伤口,那血腥的味道熏得她昨天都没有吃好饭。   一是累的,二就是被那血腥熏的。   “是有半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你要是想去,得尽快回来。”千习忧哪里会不知道墨尘那些小心思,不过是想去林中捉些动物,要是不耽误事情,那就去好了。墨尘虽然性子跳脱,但是本质上还是有分寸的。   墨尘得了千习忧首肯,回马车上拿了自己动东西就去了密林,有护卫看见了过来询问的了千习忧的回答又去请示了轩辕浩轩之后分了两个人出来跟了上去。   “王妃的丫头一个个的身手都是不错啊。”轩辕浩轩安顿好了车队,就过来看了看千习忧,正好和去找他的护卫撞上。   昨日里他虽然也冲在前头杀了几个黑衣人,但是他还是分了一份心思在千习忧的马车上,所以墨尘下来之后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   原本以为这个医术不错的丫头只是千习忧待在身边解闷的,没想到不仅医术不错,就连武功也不弱。   真是不知道这个王妃还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让王爷见笑了,妾自由体弱,家里的长兄长姊都能习武健身,唯有妾因为身体羸弱而不能,所以父亲才给妾配了个能习武的丫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护上一护。”千习忧原本是在马车上坐着,看见轩辕浩轩过来了,就下了马车,和他在护卫范围内漫步走着。   “既然还有这回事,那以后王妃的身体可得注意着。”轩辕浩轩从没听千习忧提起过这回事,现下想来,到却是是有人跟他说过。   不过当时他并不曾仔细地听,也就没有在意罢了。   “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就是弱了些,不能承受那些训练罢了,王爷不比太过在意的。”千习忧自己反而是习惯了,以前看着哥哥姊姊们带着贴身的丫鬟小厮习武,还能在心里羡慕上那么一会。可是后来看开了,既然身体不允许,那就命中注定,郁结于心也改变不了,不如接受好了。   “王妃倒是豁达。”轩辕浩轩一手放上千习忧的肩膀拍了拍,“若是天下人都能如此,怕是要少不少祸事呢。”   听见后半句话,千习忧并不接话。   也不知道轩辕浩轩这是在赞她心性豁达,还是在说那有的人野心太大。   横竖轩辕浩轩也没想着要千习忧回答,只是放在那肩上的手,自从放上去了就没有拿下来,两人就着这亲密的姿势在周围走了一圈,不少的护卫都看见了,也没有过来打扰。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一边,松涛正跟着艾先生啃这一张大饼当做午餐,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虽说王妃看上去其貌不扬,但是和王爷站在一起却也不惧,只希望王爷和王妃都好好的。”   松涛听了话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靠得极近,慢慢在不大的圈子里散步的两人,就继续低着头啃自己的大饼去。   倒是一旁的艾先生几下了那个说话的护卫,又呵斥了一句“慎言”。   等到护卫们都用了午食,又休息了一盏茶功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墨尘却还没有回来。   千习忧皱着眉看着已经快要收拾好的营地,不得不上前一个马车去找了好像。   墨尘有武艺傍身,还有随身带着的那些瓶瓶罐罐,又跟着几个精壮的护卫,不应该能出事才是。   难道那一片小林子里有埋伏?   轩辕浩轩听了千习忧的叙述,找人问了之后确定那几个护卫也没回来,也是不解。他们午时歇息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攻击,林子里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动。   跟着墨尘去的那两个护卫也是军中身手过人的精英,再怎么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就被人打了闷棍。   “传话下去,再等等。”轩辕浩轩吩咐了身边的松涛,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往林子那边走去。   林里边并没有多少活物的痕迹,倒是之前墨尘他们走过的痕迹还在,顺着这痕迹很快他们就往前走去。   行了不一会,那痕迹就开始变得凌乱起来。   但是也不像是人的痕迹,反而像是动物?   没有多加思索,轩辕浩轩带着人继续往下追寻,那些痕迹却是越来越浅淡,知道最后消失了。   “分开找,应该在这周围。”轩辕浩轩看那痕迹在哪里消失,只能让带来的人分开寻找,唯有两个靠前的留在了轩辕浩轩身边,贴身保护。   没一会,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王爷,这里,有一个洞!”往北方去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小洞,只容得下两人并肩屈身而行。   这小洞口前的土上还有一个脚印。   周围的人听见了呼喊都赶了过去,看着这个小洞心里都有了猜测。   恐怕那三人就是进了洞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王爷,里面不知道是否危险,您就在外头等着,我等进去一探。”有人取出火折子晃了一晃,只能就这火光看见洞口靠外的情况,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跟上,就直接进去了。   洞口十分窄小,但是越往里走就越是宽阔,最后可以三人并身直行。   “这里恐怕是有人挖的暗道。”走在中间的那个拿着火折子的人看见周围明显是有人工的痕迹,又看了看已经长了不少植物的墙壁,“不过应该已经荒废一段时间了,也没有人打理。”   “也不知道通向哪里,看着方向,好像是柳城。”左侧是一个善辨方向的人,他从进洞之后就一直默默感受着洞里方向的变化,也是这洞里没有那些支路岔道,直直往前走,没有干扰。   “我们刚从柳城出来,距离柳城只有小半天的路程,这密道如果是通向柳城的话,也说得过去。”拿着折子的那人赞同了左侧的人的话,他们走在路上,跟着山路绕行了不少距离,若是直线,恐怕离柳城并没有多远。   就是不知道这密道到底是谁人的手笔了。   这三人一路向前,还没走到底就遇到了折返回来的墨尘一行人。   “你们果然是在这。”拿着火折子的人看着面前三个毫发无损的人,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小姑娘不懂事,你们两也不懂事吗?军令如山,是不是才出来几天就给忘了?”   墨尘在旁边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她没听出来这是拐着弯说她不懂事,但是确实是因为她的任性才耽误了时间,还让人来寻她,被人说两句她也不在意的。   “这位大哥,都是我的错,您也别说着两位大哥了,不过这密道确实是通往柳城的。”墨尘态度良好的认了错,就跟着他们返回去了。   既然知道了密道的出口,或者说入口,他们也没必要走下去亲眼看一看,就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之后千习忧把墨尘训了一顿,又把墨尘压上了马车,自己向轩辕浩轩赔了不是,又承诺了等到了天云城一定让王爷给各位将士加餐,这才上了马车。   轩辕浩轩并不在意千习忧用他的名义对这些将士好,他也是爱护将士的人,千习忧想要给这些人吃顿好的,他当然不会反对。   “王爷,刚刚那个密道,您怎么看?”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艾先生就听说了那条密道的事情,这时候上了马车,自然要听轩辕浩轩好好说说。   “我也没进去看,不过那两个护卫倒是跟着墨尘走到了尽头,他们说那尽头是一个枯井,上面掉着的井绳非常结实,可以顺着爬上去。”轩辕浩轩回想这墨尘的描述,“上去之后是在柳城的南面,是一片贫民窟。”   轩辕浩轩也是想不通,柳城南边住的都是些乞丐和一些以前逃难而来没有地方居住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大费周章的在这种地方挖一条密道,而且看起来时间还不久了。   不过车队还没来得及出发,眼尖的人就发现后方又来了个车队,上面挂着柳城孙家的旗帜。   是孙家的商队?   “王爷,要派人去看看吗?”松涛对这个孙家的映像并不是很好,这可能跟之前遇到的那个大少爷有关。   也是冤家路窄,这来的车队,带队的正是那个孙家大少爷,孙彦明。 ☆、到达   “少爷,前面有人。”后来的车队里也有人发现了前面停着的人。   “找个人看看去。”孙彦明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并不把前面的车队当一回事,别说这里还是柳城的范围,而他是柳城孙家的大少,就说这去的是天云城,而他可是天云城凌都护的妻弟。   这一片,哪个人干不给他面子,又有那个山匪看了他孙家的旗帜不退回去的?   “王爷,那边派人过来了,是孙家的车队。”这车队应该是比他们晚了不少时候出发的,不过中午休息的时候没他们这么长,而且他们又因为墨尘的事情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这就被人追上了,“来人说他们也是往天云城走,咱们要不要和他们同行?”   艾先生在来的时候粗略了解过天云城这边的事情,现在的天云城凌都护凌宏堡一家独大,剩下的两家原本还能有些反抗,可是后来被那位凌都护给收拾了一番,自那以后就没有了反抗的意思了。   “孙家,就是那凌都护的妻家。”艾先生对着轩辕浩轩说,“这一路的大大小小的劫匪,通常会对外地的商队下手,但是这孙家的车队,可就没有多少人敢动,如果能一起,好歹能躲过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就算躲不开那些埋伏,可是至少能吓退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虽然不惧,但是能够少一些也是好的。   “那就麻烦先生走一趟了。”面对这种事情,派松涛这个小厮出去显然是不行的,而轩辕浩轩自己也不可能去面对这种小事,艾先生出面倒是正好。   “是的,王爷。”艾先生收到轩辕浩轩的话,出了马车,向后面的车队走过去。   后面这车队带的护卫也并不少,看来这孙家既是是有了那“颜面”,在这里也并没有这么安全啊。   “孙少爷,在下这前面车队的领队,在这里也能遇到孙少爷真是非常荣幸。”艾先生对着孙少爷的马车鞠了一躬,“不知道孙少爷是否也是往天云城去?”   这条路顺过去除了天云城也没有别的城市,而孙彦明带着的车队并不小,东西也不少,定然是去天云城的。   这个时候,黑蚕丝刚刚可以制成布匹,这队人去,很可能就是收取黑蚕丝的。   “你们是往天云城里去的?”车里传来了一道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那你们还不走?在这前头堵着路,是想让本少爷今日里到不了吗?”   “我们这就走,还望孙少爷稍等。”艾先生也没料到这个大少爷会这么好说话,得到了回应了赶紧回去禀报了轩辕浩轩。   得到了回应,轩辕浩轩就让车队出发了。   孙彦明坐在车里,眯着眼睛从颠簸中掀起的帘子缝隙里看向外面的风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正在起步的人马。   这,就是从平宁来的贤王吗?   果真,是有些不一样的啊。   千习忧因着墨尘耽误了行程,回到马车上之后把人提溜到身边进行了好一番说教,直到墨尘都开始不耐烦了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要是像若尘一样让我省点心就好了。”   “要是我也像若尘姐姐那样子,王妃您该多无聊啊。”墨尘看千习忧不在纠结这件事,也是又凑到了她身边,“我刚刚来的时候可是看见后面又来了一个车队,也不知道是谁。”   “从柳城来的吧。”千习忧倒是想得到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遇上,只能是从柳城出发的,而他们在柳城过夜的时候并没有听见说是有其他的商队停留,那就只能是柳城本地的,“应该是柳城孙家的。”   “是柳城孙家,王妃您真聪明,我可是看见了那车队竖着孙家的旗帜呢!”墨尘眼尖,看见车队的时候就看到了黑色秀着孙字的旗帜。   有了孙家大少的一同行进,果然是没有遇到过山匪就平安到了天云城,轩辕浩轩见此倒是冷冷哼了一声,这些东西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恐怕除了平宁,这天云城里的人也不想这他能平安到达的吧。   天云城里,凌都护在接到消息之后就带了一堆的人到了城门口去迎接。在他身后跟着城里的各个官员,还有周家和齐家的管事的人。   天云城里叫的上名的人都派了代表在这里,但是主事的却只有凌家的凌都护凌宏堡一个。   看来,这凌家的地位,的确是高啊。   “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实在是下官之过啊。”凌宏堡见轩辕浩轩下了马车,赶紧迎了上去,“这天云城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下官已经在府上备好了薄酒,还望王爷赏脸啊。”   “是啊,是啊,凌都护听说王爷要来,好早之前就开始寻找好酒了。”   “还有别院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王爷您来了。”   “那别院可是凌都护亲自定下的,非常秀丽。”   “……”   “……”   凌都护一说完,周围的人都开始附和上了,说的无非是凌都护多么多么用心,就盼着王爷来吃他准备的宴,住进那打扫好的别院了。   这就是有趣了。   轩辕浩轩自己都是在几天前才收拾好了东西受到圣旨出发的,一个小小的边陲小城的都护,又是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他以为王爷的行踪?又是如何肯定来的人是他?   没想到,这边城里,还有这样有意思的人。   轩辕浩轩注意到凌宏堡不悦地往身后扫了一眼,那些人都放低了声音。   “王爷,既然凌都护都这么诚心邀请了,咱们就先去都护府上看看吧。”千习忧在王爷旁边,原本是毫无存在感的站着,等到全都安静了才开口,“凌都护都说备好了酒席了,我们就去看看吧,好不好啊,王爷。”   轩辕浩轩看着这个搂着自己的手,撒娇般柔着嗓子冲他说话的人,“那就去吧。”他配合着把人搂在了怀里,还低下头凑到千习忧耳边亲昵地蹭了蹭,说了句悄悄话。   旁边的人只觉得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深厚,虽然王妃看起来并不角色,但是说不定王爷就好这一口呢?   顿时,下面的人的脑筋就转开了,想的是什么就不尽相同了。   唯有千习忧感受着一只大掌搭在自己的腰上,耳边说话间传出的热气让她的耳垂红了个通透,“忧忧可真是善解人意,改日本王一定好好地感谢你。”   凌都护的府邸在天云城里,轩辕浩轩下了马车随着众人一起走了过去。   天云城虽然是一座城,但是和平宁比起来面积可是小了不少,就算是从城门到正中,也只有那么小半盏茶的功夫。   “王爷走了一天定是累了,下官府里已经备好了房间和热水,王爷可以先去沐浴休息一番。”凌都护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落在轩辕浩轩半步之后,“晚间就在前厅设宴,到时候下官再来恭请王爷。”   到了客房,凌都护对着轩辕浩轩又是一阵恭维,而那些陪着的小官、商户,在进来都护府的大门之后就被安排了另外的去处。有的是直接回了自家的府邸,有的则是留了下来参加晚间的宴席。   不管怎么说,轩辕浩轩既然来了这里,又是以王爷的身份奉旨出使,那肯定是不能在明面上怠慢的。   凌宏堡把这一行人都安顿好就径直去了书房,哪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消息了。   “姐夫,你来了,怎么样?”孙家大少孙彦明正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地玩着一颗夜明珠,“怎么样,这个东西我姐姐会喜欢吧?”   “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怎么就办了这样的糊涂事情啊?”凌都护看他还有心思玩弄那些玩物,心里就来了气,“你好好的,怎么就跟轩辕浩轩搭上一起来了这天云城啊?”   让他在路上的好些布置全都做了白工。   “我不是前几日才给姐夫你通了信说我要来的吗?”孙彦明把珠子往桌子上一方,“当时你可是回信给我说可以的,要不是为了你说的想要夜明珠讨我姐姐开心,我可是不会耽误这几天的,你怎么还倒怪上我来了?”   几日之前孙彦明收到姐姐的信说凌宏堡的一个小妾有了身子,心情正是不好,之后就立马收到了凌宏堡的信件,让他寻些东西去哄他姐姐开心。   也是因着这事他才找了这夜明珠,又一得了东西就来了这天云城,怎么现在说起来,都成他的不是了?   孙家长女孙妍,三年前就嫁给了凌宏堡,可是三年过去还是一无所出,请了无数名医探查,最后才发现是他姐姐吃了药不能有孕。一年前这件事情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凌家都震惊了,最后发现是凌宏堡的某个侧房下的药,凌宏堡当即就把那位侧房给休弃了。   可是凌宏堡不能无后,原本凌家到了凌宏堡这就只有两男三女,凌宏堡的兄长在几年前却是在战场上生了意外去世,如今就凌宏堡一根独苗,怎么能无后?   不久前家里的老夫人硬是给凌宏堡后院里塞了三个人,还命人把凌宏堡关到三人房里。   这不,一个月过去,竟然有两个小妾传出了消息。   若是不能一举得男,恐怕这样的事情还是少不了。 ☆、天云   孙彦明是不知道凌家后院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家的姐姐在这凌都护府里受了委屈。虽然他出门之前家里老母让她劝劝姐姐,可是这事姐姐心里难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是他嫡亲的姐姐,从小就宠着他,到了这凌府却是受了气。   他恨不得拆了这凌府,还怎么劝啊?   “彦明啊,这事也不是我愿意的,可是我这偌大的凌府重要有个香火啊。”凌都护也知道在这事上是自己理亏,“可是你也不该扒着那贤王爷一起来啊,那人可没什么好巴结的。”   “我都说了,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在来天云城的路上遇见他们的,当时他们提出说要随行,我还当时过往的商队呢。”往日里过往的商队看见孙家的车队都会跟着一路,虽然有时候遇见这纨绔少爷看上了他们的东西总要出点血,可是总要好过遇上山贼血本无归啊。   这日遇上的这人马,谁知道就是那从平宁来的王爷了?   “你就没见见人?我之前可是送了一卷画像给你啊。”原本凌宏堡是在路上安排了两拨埋伏的,也不求能够把轩辕浩轩直接在路上就解决掉,但是能够给他造成些麻烦,能够让他受一点伤,最好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可是谁知道他收到线报说孙彦明跟着轩辕浩轩一起走了!   这还怎么让人埋伏?只能先撤了人,等轩辕浩轩到了天云城再想办法。   “就算看了画像,我也没见着人啊,就那个先生做派的老头来说的,我怎么能知道里面有没有轩辕浩轩啊。”孙彦明一脸的无所谓,只觉得把这归结与自己运气不好。   就连凌宏堡也没想到轩辕浩轩会来得这么快,不然他肯定是要跟孙彦明提前打招呼的。   “好吧,这件事情就算了,你就在凌府里多留两天,去冰心阁里看看你姐姐,多陪她说说话。”凌宏堡也不跟孙彦明就这个事情再继续说下去,冰心阁他有快十日没能进去了,自从小妾怀孕的消息传开,就算是他一再跟孙妍保证留子去母,可是依旧还是没能让孙妍消了气。   “知道了,我会好好跟我姐说的。”孙彦明有些焉了,然后也就告退了。   不过他并没有去后面的冰心阁,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就算是同胞亲弟,他也是要避嫌的,只能去客房那边自己常住的屋子,等着明日再去拜访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在冰心阁里是多么的伤心。   客房不远,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刚刚就着送进来的水梳洗了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泡了个热水澡,感觉全身的筋骨都送了不少。   “王爷,今日这天云城真是热闹啊。”千习忧披散着头发,那这一块毛巾为轩辕浩轩擦着头发,“今日凌都护见着那孙家少爷,脸色都变了呢。”   千习忧一直跟在轩辕浩轩身边,话虽然不多,存在感也不强,但是确实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所有人,凌宏堡的表现自然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是啊,咱们可是借着孙少爷那个护身符逃过了不少凌都护布下的局,他自然不可能开心。”轩辕浩轩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对于孙家的这位大少爷,轩辕浩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来这孙家在凌都护的心里地位并不低啊。”   千习忧擦了一会,用手摸了摸轩辕浩轩的发丝,“王爷,不过在妾看来,这孙家和凌家可不一定是一条心啊。”   轩辕浩轩没有接话,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休息。   在凌府的另一边,冰心阁里,一位妇人装扮的长相美艳的女子正在梳妆台前擦着粉,“兰芝,爷回府了吗?”   “回夫人的话,爷已经回府了,不过在安顿好了客人之后又去了后院。”兰芝一直立在一旁,听见孙妍问她立马就回答了,“应该是去了素夫人那里。”   素夫人,后院里最先有了消息传出来的那个。   “等会爷要是过来了,你就说我中午不适,已经睡下了。”孙妍把梳子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眼铜镜里映出来的那张脸。   就是这张脸,毁了她。   要不是现在这张脸还有用,她真想毁了它。   “是的,夫人。”兰芝听了孙妍的话,应了一声就去了门口守着,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就在这里等着凌宏堡来。   没多久,果然不远处就看见了凌宏堡的身影。   “夫人还没起身?”凌宏堡看着闭上的房门,有些忧心,“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着?”   “回爷的话,夫人中午用了膳之后就觉得身子不适,现下还在睡着。”兰芝把孙妍交代的话回给了凌宏堡,“夫人说若是爷来了就请您回去,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醒来。”   “夫人身子不适,请过大夫来看了吗?”凌宏堡听了兰芝的话却是担心屋子里那人的身体,这些日子她心里不爽快,可别是气出了病来,“去找个大夫来候着,等夫人起来了就给夫人诊诊脉,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受罚吧。”   说完,凌宏堡还在门外等了不少时候,直到有人说大夫请到了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兰芝看着凌宏堡走出去的背景心里有些泛嘀咕,爷对夫人分明这么好,为什么夫人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人往外推啊,后院里的小妖精有了身子,个个都可劲地想要把爷留住,这个时候夫人闹脾气,可不就是在犯傻吗?   不管兰芝是怎么想的,总之孙妍这一病,又是两三天没有见人,晚上的那场晚宴自然也是没有去的。   因为孙妍作为女主人没去,后院里的那些人身份不够也没去,凌宏堡在晚宴上倒是显得有些形单影孤了。   “凌都护怎的一个人坐着?也不觉得寂寞?”轩辕浩轩坐在上座,千习忧坐在他旁边,时不时为轩辕浩轩夹菜斟酒,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的端庄,反而像个只会讨人喜欢的花瓶。   凌宏堡举起酒杯敬对轩辕浩轩做出了敬酒的动作,自己一口气喝了,“今日内子身体不适,下官是十分忧心啊,见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更是心下羡慕至极的。”因着他对孙妍那份感情,凌宏堡看着轩辕浩轩和千习忧这般作态也是相信了两人之间感情深厚,不过有的人恐怕是没有这么想的。   “凌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出席,不是正好让都护大人能够尽兴吗?”这是周家派来的人,虽然不是家主,但也是家主的胞弟,这位周家人来访并没有带上自己的正妻,反而是带了最近比较宠爱的一个小妾,“人生在世短短百年,不及时行乐怎么对得起走的这一遭啊?”   “说得是啊,今日好酒好菜,周兄可是要好好享用啊。”凌宏堡装作没有听懂其中深意的样子,与这位周家的人也饮了一杯,而后就专心看起场中的歌舞。   不过,凌宏堡的余光还是看着台上的两人。自晚宴开始,那两人人就一直这么亲密无间地靠着,甚至在场中美艳无双的舞姬开始摆动自己柔媚的腰肢,对着轩辕浩轩百般挑逗,都没能提起他的半分兴致。   这人,也许真的是个君子。这样的想法在凌宏堡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归于虚无。有些可惜了,他们不是一路人,不然,定当是成为至交好友的。   晚宴到了最后,凌宏堡也不知道那个舞姬到底是便宜了那一个来府上做客的人,但是他却是记得自己的目标一点也不为所动。   最后凌宏堡是被府上的人给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有人做在桌子上背对着他。   “妍妍,是你吗?”凌宏堡看着那粉红色的衣衫,是的,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简单孙妍的时候,她就穿着这样一身衣服,一下子就让他再也移不开眼。   等着看到凌宏堡对着屋子里那人扑了过去,扶着凌宏堡回来的小厮才关上门,脚步匆匆又去了其它的地方。   “这,可真是好大一出戏啊。”轩辕浩轩也喝了不少的酒,回了房间之后虽然不再是晚宴上那个醉醺醺的模样,但是身上的酒味也依旧浓郁。   “王爷还是先行沐浴更衣吧,这凌府的事,我们可没什么好在意的。”千习忧扶着轩辕浩轩做着样子,可是轩辕浩轩却是趁机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此刻她也是非常吃力,“王爷不胜酒力,以后还是少饮酒为妙,妾以后也会记得时刻提醒王爷呢。”   轩辕浩轩也不辩解,只是又加了一分力气,心里却觉得自己这般的举动有些好笑。   “忧忧,以后本王去哪都带上你,你可要好好看着本王啊。”轩辕浩轩在千习忧耳边低声说了那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双手码字证明一下你们的存在,好吗^o^ ☆、凌府   “妾自然是要跟着王爷的。”千习忧双手都搂着轩辕浩轩的腰,直到把人扶着进了房间里,让轩辕浩轩坐到了软塌上才放松了一下双手。   千习忧原本就不曾习武,身体健康却是没有多少的力气。   可是轩辕浩轩却是在前厅里就拒绝了其他人的搀扶,一直都是千习忧一个人半抱半搂的,这一路可是让她累得够呛。   “王爷,要喝水吗?”看见进了房间之后就明显“清醒”了不少的轩辕浩轩,千习忧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在前面装醉?   “嗯。”轩辕浩轩虽然没有在外面表现的那么不省人事,可是也确实是被灌了不少的酒,这时候就算没醉,酒气上头之后也有些微醺,有些翩翩然,“今日来的这些人,忧忧可是都记下了?明日恐怕就会有人来拜访了。”   “王爷,妾就奇怪你怎么没带着艾先生一起赴宴,却原来是打起了妾的主意。”千习忧到了一杯茶水,试了试温度,还是温热正好可以入口,就扶着轩辕浩轩喂了过去。   “这也是因为忧忧你贴心啊。”轩辕浩轩抿了两口茶水,觉得嘴里的酒味还是那么浓郁,自己取过杯子一口饮尽,“就算是艾先生来,恐怕也不如忧忧有用啊。”   轩辕浩轩也不知道为什么为对自己这个半途冒出来的王妃这般的信任,只觉得这种事情交给她定然不会出错。再加上这几日相处时两人的默契,轩辕浩轩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反而觉得这个人合该就是他的王妃。   就像今日在那天云城外,还没有开口,这人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王爷是不是要好好的补偿补偿妾啊?”千习忧看轩辕浩轩喝完了茶水,又一副不再需要的样子,取过茶杯放到一边的矮几上,自己则到后方轻轻按压着轩辕浩轩头顶的穴位,缓解下醉酒的不适。   这边是一片温馨,那边孙妍还点着灯,手里拿着绣线不知道在布上绣着什么。   “夫人,睡了吧?”兰芝看了看在烛火下显得更加美艳无双的孙妍,心里有些难受。   刚刚老爷身边伺候的人来说了,老爷就在书房睡了。若只是这样还没事,可是那书房里,还有个后院的小妖精!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老爷分明才在夫人跟前说了等后院里有了消息就再也不去之类的话,这才几天,就变了。   也难怪夫人这么伤心了。   “兰芝,你要是困了就下去吧,不用你伺候了。”孙妍放下手里的针,看向一边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兰芝,柔柔地说,“让外面守夜的丫头也休息吧,我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伺候的,都好好休息吧。”   恐怕以后都没几个可以看谁的日子了。   孙妍面上还是笑得温柔,可是仔细去看,她的绣布上早就乱成一团,接连几下甚至都扎在了同一个地方,各色的绣线夹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绣的是什么图案。   “夫人都还没睡,奴婢哪里敢去休息啊。”兰芝虽然困乏,但是还是不敢留下孙妍一个人,只能等孙妍修了再下去。   即使看样子孙妍是不会立马就寝的,可是兰芝也不想让外面的小丫头替了她的位置。   在遇见夫人之前她兰芝就是个凌府里人人都可以欺压的小丫头,是夫人心善,带她到了冰心阁,夫人在身边的陪嫁丫头放出去之后,还让她贴身伺候,赐了她兰芝这个风雅的名字。别说是不睡觉陪着夫人了,就算是要她兰芝的一条命,她也能够眼都不眨地送给夫人。   要是没有夫人,兰芝说不定早就在凌府的那个角落里得了一张凉席,卷着抬了出去。   “你啊,就是倔,收拾收拾,我也睡了吧。”孙妍把手里的东西叠起来放在一边,兰芝就去把绣架搬到了旁边不碍事的角落里,而后伺候着孙妍脱了衣物,吹了灯就退了出去。   黑暗中,孙妍闭上了眼睛。   恐怕是因为府上来了贵客,今日这么晚了都一点动静没有听见,看来,只能等着明天再看情况了。   第二日,果然不出轩辕浩轩所料的,有许多的人都到了凌府客院里去拜访他,一个个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有的是石雕玉佩,有的是金银珠宝,总之各有各的珍贵。   即使是在这偏远的地方,有些人也是一样的奢侈,荒淫无度。   整个上午,院子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比起凌府的主人家居住的院子都还要热闹。直到午时将近,那些人才渐渐的都离开。   而隔壁客房里,孙彦明一早就去了冰心阁给自家亲姐请安,中间丫头来来往往送了不少他喜欢吃的糕点进去,看得与孙彦明一共到了冰心阁,却被挡在门外的十分眼热,也想要这样的待遇。   不过最后他也只能通过孙彦明给孙妍传了两句话,无非是什么情比金坚,白首偕老的诺言。   且说今日一早,凌宏堡起身时就发现了不对,他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的有个印象却记不完全,招来了小厮一问才知道事情遭了。   现在只能盼着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所以,今日到了这冰心阁,他确实对昨晚上那事提也不提,只是一味笑着冲房里的人喊话。   冰心阁里的丫头仆役,就算是得了夫人的命令也不敢把自己老爷拦在大院子外头,也只有夫人有着胆子把人关在房门之外了。   “我说姐姐,这人这么讨好你,还没消气啊?”孙彦明手里拿着那个对凌宏堡说是用来讨好孙妍的夜明珠,一上一下地抛着玩,一边看着自家亲姐在旁边拿着本书看,“要我说,干脆就和离了算了,免得看着那人心烦。”   孙彦明故意说得大声,门外的人自然是听到了这话,顿时一阵心慌,“你说什么呢,彦明!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这个小舅子,可不能是专门来拆他的台的吧?   “知道了,你等着吧。”孙彦明头冲外头喊了一声,又对孙妍笑了笑,做了个“看吧”的口型,手里的东西一个没拿稳就掉到了地上。   “你小心点。”孙妍笑着去捡起了夜明珠放在自己手边,“这珠子就留我这了,免得你再给扔不见了,便宜了那些野小子。”   “姐,这本来就是给你把玩用的。”孙彦明一脸讨好像,“我就是抛着试试手感,哈哈。”   孙妍摇了摇头没有去纠正孙彦明,这个弟弟自小就算是他代打的。她出生之后母亲身体就不怎么好,父亲却是没有为了生儿子而纳妾,倒是母亲提了几次,都被父亲拒绝了。也是因为她祖父祖母跟着大伯不在柳城,否则父亲恐怕也不会这么坚定,这凌宏堡不就是个例子吗?   孙彦明是父亲老来得子,母亲身子却是在生了孙彦明之后更不好了,这个弟弟算得上是孙妍一手带大的,两姐弟的感情自是深厚。孙妍嫁到这天云城之后,每过上那五天十天的,孙彦明都会去探望一番,唯恐姐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欺负。   “你啊,还是回家去吧,多陪陪父亲母亲,别管着天云城里的事了。”孙妍低着头又开始绣上了刺绣,绣布上刚起了个头,能看出是绣的翠竹。这绣布,已经不是昨晚上那块了,”你能时不时来看望,姐姐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家里父母也担心,弟弟回去一定要宽慰宽慰母亲,就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让她不要再烦心了。”   “姐姐在这,我怎么能不来?”孙彦明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兰芝,“不来,怎么知道姐姐这房里这么简陋,连我那客房都比这多上不少东西。”   这话就是说给那站在外头的人听的。   先不说孙彦明那客房是特意布置出来给他住的,布置当然是十分伤心,就说这冰心阁,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品,有的东西看上去不显眼,可都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   这都是这些年凌宏堡找来的讨孙妍欢心的,可是花费不菲。   “这个孙彦明,真是故意的。”凌宏堡断断续续听了些屋子里的对话,打定主意等孙彦明出来再找他算账,甩一甩袖子就去处理公务了。   “夫人,老爷走了。”兰芝看着凌宏堡走远,连忙进来汇报,“要不要……”   “不用,让他走吧。”孙妍听到话愣了一愣,差点戳伤了手指,“彦明好久都没来了,今日就在姐姐这用了午饭再回去。”   “那好,姐姐这的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不像家里,总是让我吃那些难吃的草叶子。”孙彦明一拍手就答应。   孙妍却是被逗得笑了,他这个弟弟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虽然平时纨绔了些,人却是不坏。就是……挑食得紧。   想到当初在家的时候哄还未成人的弟弟吃菜的那些日子,孙妍笑得更欢了,“这么些年,你这个挑食的毛病还是改不过来,兰芝,去告诉厨房,中午咱们吃素。”   “好的,夫人。”兰芝应了声却没动,这只是夫人和夫人弟弟在开玩笑罢了,若中午真的吃了素,她可不得挨训?   “姐,你怎么能这样!你可是我亲姐啊!”孙彦明耍起宝来,把孙妍和兰芝都逗得笑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8月要参见暑期补习班,因此此文改为单号更新~ 希望小天使们能够理解~ 么么小天使。 ☆、大哥   清早,凌府外面就停了不少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老爷们都笑着跟周围相熟的人打招呼。   “老周,你也来了?昨日不还是你弟弟来的吗?”这是齐家的老爷。   “老齐啊,你就尽是笑话我,昨日我那不是还没回到天云城吗?”周家老爷笑嘻嘻的,仿佛没有听出话里的讽刺,“家弟确实顽劣了一些,难当大任啊。”   两人寒暄两句就个字转身走了。   千习忧今日一早就起来伺候轩辕浩轩了,看着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还揉着太阳穴。   “忧忧,本王早上要喝粥。”起床之后还未束发,轩辕浩轩的长发全披在肩上,面容俊美,看得千习忧一时迷了眼。   当初一见钟情,钟的是这张脸,可是后来想要嫁给这个人,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了。   “王爷,您还是赶紧动一动吧,等会可就来人了。”千习忧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到轩辕浩轩身后拿着梳子轻轻为他理上了身后的发。   轩辕浩轩的发质并不是很好,有些干枯,是被边关的风沙吹的。   “今日来的人,就是这天云城里说得上话的,忧忧,你说他们有几个没有欺压过百姓?”轩辕浩轩想着等会要来的人,心里有些厌烦。他原本在宫里步步为营,后来离了那深宫才觉得机子仿佛是活过来一般。   可是就连那边关都逃不开那些人心的险恶,这世上又哪里有净土?   “他们欺压了百姓,王爷就让他们把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千习忧倒是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不好应付的。那些商人只是求财,而这边关的小镇能有什么东西?别说原本就贫瘠的土壤,就算是土地肥沃,因为冬季漫长谷物也是一年一收,比起南边的来要困难得多。   “说得容易。”轩辕浩轩在宫里的那些年看够了后宫里的各个嫔妃相互倾轧陷害,后来去了边关又跟那些文臣费尽心思为了粮食和军饷针锋相对,他是讨厌极了这些暗藏心思的小人。   分明是一方父母官,却总是为了个人的小利而欺压百姓。   这样的官员,要之何用?不若流放了,去寒苦之地做劳役。   千习忧用一顶玉冠固定了散乱的发丝,用力把轩辕浩轩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昨日这人喝了酒之后就有些隐隐的不对劲,现在千习忧算是明白了。   虽然酒量不小,可是喝了酒之后轩辕浩轩却是有些控制不好自己,偏偏他自己还没个自觉。   从时间上来开,这几杯酒的效果还真是能持续不少。   等到收拾好了,就有丫头进来问是否要传早膳,千习忧点了点头,墨尘就跟在那个丫头后面去了厨房。   即使在千习忧心里凌宏堡看起来应该是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段的人,可是又不得不防。   再者,千习忧还交代墨尘去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轩辕浩轩这个样子她看着虽然心里喜欢,却是应付不了接下来的那些人的。   只能以后想办法让这人少少地喝上一些。   早餐非常丰盛,比着他们王府的也是差不了多少,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偏僻的边关小城,还是背靠山林,土地贫瘠的天云城。   “王爷,周老爷和齐老爷来访。”松涛进来之后就冲轩辕浩轩禀报,“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也不知道是默契使然还是早有约定,那两位老爷来了之后就在前厅品茶,吃糕点,等着轩辕浩轩这边都收拾好了打算出去了就前来拜会。   轩辕浩轩喝了墨尘特制的醒酒茶,虽然味道不好,效果却非常明显。   “齐家和周家的两位都来了?”听说这两位旗鼓相当,也是非常有野心和能力的,为什么在这天云城里就甘心居于下位,被凌家处处压一头?   “都来了。”   松涛跟着轩辕浩轩去了前面见“客”,千习忧却是留在了房里。   等到轩辕浩轩带着松涛离开,千习忧这才去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千家也不是没人在这天云城扎根的,就为了那黑蚕丝也得有个人在这里盯着,更何况在这里发现了铁矿这事,大哥千钰和二姐千欣都来了这里。   即使不能插手铁矿的事情,只为这里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也要在这里看看情况。   说不定就有人会在这里捡个便宜。   千钰和千欣并不是在一起,一个在城东的客栈里住着,一个则是在城西跟着千林飒   蹭了一个屋子。   千习忧先去的是大哥千钰所在的客栈。大哥千钰一向是跟四哥千灼关系亲近,而四哥这时候可是还在连云洲收木材把。   千灼善于雕刻,掌控了千家手下不少木行。   天云城东,一家客栈里,因着这时候还不到离着午时还早,客人并不多,只有那些早上贪睡了的客人零星两个在用着早餐。   “大哥,进来可是安好?”千习忧在千钰刚刚从客栈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让若尘去把人引了过来。   “原来是小妹来了。”千钰听见有人对他说话,抬头就看见了千习忧正在客栈一楼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写糕点和茶水,“怎么没有提前给大哥传个信,大哥可不会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的。”   “妹妹也是刚刚到,没有等多久的。”千习忧翻起一个杯子,到了一杯茶水放到桌子上推到对面。千钰看了她的动作就在那杯茶水前坐下。   千钰在千习忧大婚的时候还在外地没能赶得回来,不过却也派人送了一份大礼回来。   对于千习忧要嫁给那位刚刚回到平宁的七皇子,或者说是现在贤王爷。其实千钰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千习忧要把自己送进王府那种地方,千家不需要和人联姻,父亲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这一定是千习忧自己的选择。   对于这件事,千钰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只是对于千习忧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但是近日见到这个妹妹还是和以往那样笑着,甚至在那之下还有比在家里更为满足的神情。   千钰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找一个妻子了。不过想想就算了,一个合适的正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看起来,那个王爷对你也是不错,你这日子过得可是真滋润啊。”千钰端起茶杯喝了,别说,刚回来他还真是有些口干。   这天云城的商人,就算是和平宁的比起来,口舌上也不弱几分。   不过,好在他今天算是顺利的把事情都说得妥当了,现在就只等着那家里送货上门了。   “哥哥说笑了,要是给个早早给习忧找了个嫂子,现下恐怕是小侄子都会叫人了。”千习忧面对大哥千钰的打趣也不恼,反而是轻轻松松地话题抛回去。   千钰听到这话没有接,“昨日听说有车队到了天云,又有人说看见了孙家的大少,我还以为是孙家的车队,没想到你们是跟着孙家的人一起来的。怎么,来时在柳城歇息了?”   千钰比千习忧先到这天云城不少时候,对于这里的情况要清楚得多。   “在柳城倒是没有碰上,是出柳城之后碰上的。”千习忧原本就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今日听千钰一提,这巧合倒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这可真是巧了。”千钰来到天云城之后听得多的就是这天云城的都护凌宏堡对于自己的妻子如何如何的宠爱,对于那个妻族是如何如何的抬举,孙家和凌家因着孙妍和凌宏堡两人的婚事可谓是拴在了一条绳上。   不过,前不久不是才说凌府后院里有人有了消息吗?   孙家那位小姐嫁到凌府已经快要五年了,五年无所出可是大忌,凌府里的老夫人看她恐怕是早就不顺眼了。   听说那有了身子的小妾就是老夫人给凌都护送去的。   “就算如此,我和王爷如今已经到了这天云城,那凌府就算是有在路上有安排恐怕也作罢了。”千习忧伸手扣了扣桌子,“倒是这孙家在凌都护心里的地位要重新估量一下了。”   “这到不用。”千钰摇了摇头,“孙家再怎么和凌家亲近,距离这天云城也有那一日的路程,铁矿的事情孙家多半是不会插手,不过别的就有些难说了。再说了,这铁矿上头既然下了命令,咱们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而且,如今凌宏堡后院里有人有了消息,孙妍却还是占着那正妻的位置,肯定有人会不甘心的。   单看老夫人的态度,恐怕谁能得男,谁就会被扶为二夫人了。   “那大哥这是不打算在天云城施展一番手脚了?”千习忧见听了千钰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要在铁矿一事上做些什么,难道他打算就这么就走了?   千钰对千习忧这番试探毫无波动,直接就承认了,“前些日子我见了父亲一面,这次来这天云城也是听说有个农户在山里猎到了一窝狼,想来买上两只小狼回去玩玩。”   当然,顺便又找了几个猎户定了写东西,想要回去开个铺子的事情千钰是不会告诉千习忧的了。   千习忧却想着另一件事,父亲也派人给她传了消息说不能插手矿脉的事,可是这个插手到底指的是什么?   如今她已经嫁给了轩辕浩轩,而轩辕浩轩却被指派来管着铁矿的事情,她既然已经跟着轩辕浩轩来了这天云城就不可能不插手。   如今要看的,不过是何时插手,如何插手,以及插手何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终于出场了,不再是在别人的最里面出现了~ 我是很喜欢大哥千钰的√ ☆、消息   千习忧从客栈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她与千钰在客栈里一同用过了午饭才离开。   两兄妹也是大半年没见,又是在这么个状况多发的地方,说的话难免就多了一些。   而凌府里,在中午用了午饭后,客院里一下子就安静不少。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回家去,不过走的时候都留下了帖子,邀请着晚上或者是明日再邀请轩辕浩轩到他们家去走上一走。   也是有默契,一个个在时间上错开了彼此。   除了轩辕浩轩,就连千习忧那里也有了不少要请她过府赏花论诗,品酒谈心的帖子。   “王爷,这些人还真是算好了日子啊。”千习忧把一本帖子扔在了书案上,抬头就看见轩辕浩轩正看着她,“这些人一个个想地可真好,明日周家,后日齐家,再后一日就是赵家,这一圈圈的下来,恐怕到了年底也不能去那矿上看一看了。”   轩辕浩轩点点头,他那边的请帖也是大同小异,总之就是满满当当地替他安排好了这大半个月的行程,一日的空隙都没有留下。   “明日和后日周家齐家的帖子不能推啊。”今日轩辕浩轩一个人留在凌府对那些上来拜访的人,而艾先生则被他派出去做了其他事情。   即使他在这凌府里,也知道铁矿那边有人在偷偷的开采。   也不知是真有人对这动了心思,还是想要借着这行事不周的借口分薄他轩辕浩轩手里的东西。   “王爷,不如先入为主,咱们设宴请这些人在别院里一聚。”千习忧一手把玩这一张帖子,“妾在这天云城里虽然没有住所,可是妾的四哥却是在这里有一个酒庄。这几日正巧六哥和二姐都在,咱们也可以去打扰一番。”   周家和齐家能够与凌家成为这天云城的三大巨头之一,自然不容小窥,这两家的邀请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以后也好借力打力。   想要对付凌家,就不能得罪这两家,不然三家一起来对付他们,可就头疼了。   去了这两节的宴席之后,正好可以在城西六哥千林飒的别院里宴请其他商客。   二姐千欣是随着大哥千钰一同来到这天云的,但是六哥千林飒可就不一样了,千林飒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上了那杯中之物,镇日里就摆弄那些坛坛罐罐。   别说,自从千林飒来了这天云城建了酒庄,可真是弄出来不少的好酒水,这天云城的粮食比起南方运过来的似乎更加的适合酿酒,用这边的谷物酿出来的酒水会更加的细腻香甜。   “既然忧忧都这么说,那我们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六哥的。”轩辕浩轩跟着千习忧说了声六哥,千习忧抬头去看轩辕浩轩却在他脸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是他的无心之言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千习忧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片柔软。   这个人,当初是在马车里看见那人的容颜,一见惊艳。当时千习忧想的是什么呢?好像只是觉得世界上竟然还有这般美丽的人。是的,美丽。而后再一次听见这人的消息就是他被封为贤王,那时的千习忧想的却是平宁里的风起云涌,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到那个在山贼包围了千家的护卫队时突然出现的男人。   后来为什么会嫁给他?   也许只是一时昏了头,但是现在千习忧却是不会后悔的。   就算这个人现在还不怎么信任她,可是她相信只要她能够一直陪在这个男人身边,总有一天能够打动这个人。   “好啊。”千习忧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城西,六哥的酒庄在城外的飞燕山山脚,不过在城西有个院子,这几日六哥都应该在哪里的。”   “不过,明天周家的帖子要找个理由推了。”轩辕浩轩拿着帖子贴上额头,又敲了两下,“周家在这柳城里的时间比凌家还要久,听说是前朝遗族。”   前朝遗族啊。   一个前朝遗族,能够在这两百年之后的今天还占据着这天云城三大家族之一的位置,那可真是麻烦了。   “前朝的遗族,不都在当年被……”当年大燕的开国皇帝在等级之后大肆清理了前朝的各位官员和大家商栗,剩下的都是些翻不起风浪的小家族。这个周家,在当时能够保存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两百年,仅仅只是四代人的时间,就成了如今城里的世家之一。   当年开国皇帝放过了不少前朝的商人,但是那打压绝对不轻,能够在这样的重压下重新发展起来,当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今日我去见了大哥,大哥明日就要启程回平宁了,但是大哥告诉我,孙家和凌家的关系恐怕并不像是凌家以为的这么好。”千习忧想到了今日从大哥千钰那里得到的信息,轩辕浩轩果然表示了怀疑。   别说轩辕浩轩,就算是她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不信的。   但是,“孙家的孙妍原本是有未婚夫的,而且两人青梅竹马,但是那书生家里不知道怎么就一朝消失,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那时候,孙妍和未婚夫正在谈婚论嫁,却不知道因为自己为两家都招来了祸端。   “你是说,孙妍嫁到凌家还有其他原因?”轩辕浩轩睁眼,映照着桌上的烛火仿佛落进了星子,一闪一闪的。   “是啊,这凌家的后院本身就不平静。”千习忧走到轩辕浩轩身边,“凌宏堡虽然看上去对孙妍百依百顺,但是却从来不允许她进书房,只有孙彦明那个纨绔少爷能够在有人的时候进去呆上一会。”   “还有凌宏堡的后院也不太平,听说昨日他又宠幸了那个没有身子的小妾,孙妍可是不久之前才被查出不能有孕的。”这些事情,都是今日在城东的客栈,千家大哥告诉千习忧的。   孙彦明,就是那个在来天云城的路上遇见的大少爷。   “依忧忧之见,这孙家和凌家,可是不齐心的?”轩辕浩轩听着千习忧一步一步的分析,却在最后她说道凌宏堡后院之事时想到了王府。   千习忧刚进府不到十日,后院里两位小妾接连传出有了身子的消息,这似乎也是被落狠了面子?更何况,在离开平宁之前,那些人可是在他面前上演了那样一场闹剧。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恐怕千习忧的处境将更加不好吧。   “忧忧,你也是辛苦了。才进我王府短短几日,就经历了这些糟心的事情,是本王连累了你。”轩辕浩轩抓住千习忧的手,把人带到身前搂住,亲昵地在为千习忧理了理发丝,在她耳垂上落下一个吻,“本王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忧忧为这样的事情烦心,至于府里那两个,都还有些用处,就要忧忧多担待了。”   千习忧被轩辕浩轩搂着之后就软了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轩辕浩轩柔声在耳边说着话,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融成一滩春水了。   轩辕浩轩的声音带着风沙般的嘶哑,但是在千习忧耳中却是无比的动听。   “王爷能够想到这些,妾真是……非常幸福了。”千习忧抬头,柔柔的目光落在轩辕浩轩的而脸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人都是这般的迷人。   轩辕浩轩见千习忧抬头,一手捧住她后脑,低头就落了一个浅吻,“我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你不背叛我,我都会在身边为你留一个位置。   只要,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   千习忧感感觉到嘴上一热,反应过来的时候轩辕浩轩已经放开了她,脸上一派的自然,但是当千习忧起身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轩辕浩轩没有藏住的耳朵,上面已经通红一片了。   在心里暗笑之后,千习忧也严肃了面上的表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既然这样,王爷不如让妾去接触一那个下那孙妍,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什么的消息呢。”千习忧找了个距离轩辕浩轩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目光灼灼一直看着轩辕浩轩,就算被轩辕浩轩看了几次也不收回自己的目光。   “咳,这件事情还是再说,孙家和凌家就算当初结亲的原因有些不好,但是这些年的交际却是不少的,难免有些改变,要是贸然去试探难以不让人抓着把柄,还是再等等吧。”轩辕浩轩打定了注意年前都在这天云城里,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地来。   “妾会小心的,王爷不比担心。”千习忧和轩辕浩轩想的却不同,若是慢慢来,恐怕今年是搞不定这件事的,她也不说出来,只是想在找到机会在后面推一把,让这铁矿的事情尽快走上正轨,“妾只是有空闲的时候去找凌夫人说说话,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吧。”对于这个,轩辕浩轩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让千习忧注意别漏了马脚。   孙妍在嫁给凌宏堡之前也是柳城出名的才女,在柳城里有无数的才子追捧,可是自从嫁到了这凌府就如同江郎才尽,再也没有什么好的诗词流传出来,就连以前的佳作也少有人提及。   而凌宏堡却是写了不少对着妻子表达深情的作品,更是让人觉得他与孙妍郎才女貌,最开始说他配不上孙妍的人也渐渐都称赞起他来。   这期间的变化,要说后面没有推手千习忧是不信的。   不过此刻也不该想这些,这与他们此次天云城之行都没关系,只希望这孙家和凌家不要真的是一块铁板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挺喜欢孙妍的,但是天云城的事情需要一个突破口 凌宏堡这种嘴上说着喜欢,可是真的面对压力就拖鞋的男人太讨厌了! ☆、周府   第二日,千习忧跟着轩辕浩轩便是去了那周家的府邸赴宴。   周家的府邸就在凌府相隔一条街的地方,千习忧和轩辕浩轩并没有乘坐马车,只步行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就看见了周府的大门。   周家的老爷已经领了一家子人在门口迎接了。   “草民拜见贤王爷,贤王爷能来草民家里做客,草民真是三生有幸啊。”周老爷子后面跟着一帮子人,刚看见轩辕浩轩就几步下了门前的台阶,到轩辕浩轩面前行礼。   轩辕浩轩双手一托,便组织了周家老爷的动作,“起来吧,今日过府,也是打扰各位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周老爷脸上笑得褶皱更深了,“能够请到王爷,才是草民的荣幸,今日王爷到府上,真是蓬荜生辉啊。”   跟在他身后的人脸上也陪着笑,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倒是就不知道了。   “王爷,若先去进府去看看?昨日那帖子上可是写了,周府里收藏了几盆菊花开得正好,妾急着想看呢!”千习忧在轩辕浩轩身边,也不看旁边的人,就只上前一步凑到轩辕浩轩耳边说,虽然有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一边该听到的人都听见了。   “王妃说得是,现下正是菊花傲然的时节,鄙人有幸得了两盆菊花,自然要让懂的人来赏,王爷请。”周老爷对着轩辕浩轩做出请的姿势,轩辕浩轩却是对着千习忧作弄了一下才大步进了周府。   活脱脱一个祖辈荫蔽的纨绔子弟。   周府的宅子果然修筑得豪华,比起平宁里的那些豪宅虽然不见得那么精致,但是这周府却另辟蹊径,独有一种自然壮丽的风光。   “这后院的这棵树怕是有很大的树龄了吧?”千习忧跟着周府的女眷去后面的小花园里赏那菊花,在回廊里就看见了一颗十分显眼的树。树根延绵了十来尺长,树冠巨大。   “王妃娘娘好眼力,这棵树的确是祖上就种下的,一代代传承,到现在至少有两百年了,听说是个不错的品种,现在都有专人伺候着呢。”一旁周家的主母笑着说,“当初种的时候就不是小树苗,现下更是大得骇人了,不过老爷却是说这是镇宅的树,不能砍了。”   “这样的树,在平宁都是见不着的,怕是只有这天云还能看见了。”千习忧点点头,继续顺着回廊往前走,却是那周家的主母,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招来下人说了几句话。   一行人绕过回廊就是周府的小花园,花园一角搭着不少的架子,上面都放着空盆,而另一边就开阔许多,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亭子。   “王妃不若就在这亭子里休息休息,民妇让人去把那菊花给搬过来。”周家主母把人带到亭子里,“顺带再品一品前些日子柳城新出的茶叶,说是极品的绿茶。”   若尘上去在石凳上用手绢擦拭了一番才扶着千习忧坐下。   千习忧扫了一眼面前的石桌,糕点、茶叶、茶具还有旁边站着的人,东西都齐了,怕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到后面去。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在这里品茶赏花吧。”离了轩辕浩轩,千习忧端坐在石凳上,也是一副十分有涵养的样子,但是旁边周家主母低垂着头挥了挥手,眼里却有些暗光闪过。   看见自家的主子发出信号,下人们很快地动了起来,几个小厮去了里面搬那菊花,又有几个丫头上来为主子们洗好茶具,而后跟在周家主母身后的一个头梳着灵蛇髻,身着一袭烟罗紫的锦绣双蝶钿花衫的妙龄女子便走了出来。   “蝶儿为王妃沏茶。”女子音色婉转,如黄鹂鸣蹄。   千习忧注意力在女子身上停留了两息时间,旁边的周家主母就说了,“这是民妇的女儿,周玲蝶,如今正好二八年华,还未许配人家。”   周玲蝶一手握着茶夹,一手压着衣衫的袖口,漏出了半截洁白的手腕。   当着美人如玉。   “这天云城原来也是个养人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美人。”千习忧转开视线似笑非笑地夸了一句,周主母用手绢捂住嘴笑个不停。   这周蝶玲却是没有笑,只是脸颊微红,更添了两分颜色。手下却是不急不缓地往公道杯里冲着水,茶叶在杯中打着旋浮起又落下。   伺候的丫头们都站在亭子外,只有若尘和墨尘跟在千习忧身后进了亭子,若尘的注意力都在千习忧身上,看见她对那个叫做周蝶玲的周家小姐多了两分关注,不自觉也把视线放了上去。   这周家老妇打的什么主意千习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轩辕浩轩身边罢了,千习忧又怎么能如她的愿?   “好茶。”千习忧一手托起面前周蝶玲送过来的品茗杯,到鼻尖前一晃,也不喝,直接放了回去。   “谢王妃夸奖。”周蝶玲冲着千习忧一福身,“蝶儿还有不足之处,望王妃包涵。”   这话说的,好像已经入了王府一样。   千习忧心里一梗,嘴上却勾起一抹笑,“周小姐说笑了,你有何需要本王妃包涵的?”   周蝶玲起身的动作一僵,手指一收,指甲差点陷进肉里,“王妃说的是,是蝶儿妄言了。”   就在这时,几个小厮抬着一个三尺见方大花盆走到了庭前。   “夫人,花盆抬到了。”领头的小厮弯着腰对着亭子里的人说,也不抬头,在听见声之后就带着其他的小厮退开了。   “这便是帖子上写的那瑶台和二乔?”千习忧起身走到了花盆边,盆里的菊花果真是红黄各半的复色大菊,看起来应该是寒菊,在这时节还是欲开未开的样子。   “这瑶台玉凤是老爷一年前从一个农户那里买来的,那农户说是在山里遇见了采回来的。”周家主母显然是有些得意的,“这二乔则是民妇女儿亲自培养的。”   千习忧却是只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瑶台玉凤并不少见,她的院子里也有那么两朵,还有粉旭桃和粉葵,甚至还有一株三年生的墨菊。至于那红白相间的二乔,就更是如不地她的眼了。   因着没了兴趣,没看几眼千习忧就回了亭子,吃起来桌上的糕点。   周家主母一时也拿不准千习忧是个什么想法,又想到了老爷昨日的交代,在一边不停地找着话题,知道前面来了人说王爷要寻王妃了,才领着人又回了前面。   轩辕浩轩与周家的老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千习忧过去的时候还是笑着,不过千习忧很容易就发现了轩辕浩轩的眼中并没有什么笑意。   “王爷,小厮说您在找妾,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啊。”千习忧到了轩辕浩轩身边就依了过去,轩辕浩轩也抬手顺势接住了她。   “无事就不可找你了?”轩辕浩轩扫了一眼千习忧身后的人,在看到周玲蝶的时候顿了顿。   适才在书房里,那个周家的家主可是把自己的女儿好好夸了一顿,现在又送到了他面前,若是不说两句,他又怎么对得起这人的苦心,想到这,轩辕浩轩当着众人的面捏了捏千习忧的鼻尖,“我听周老爷说周家的小姐出落得不错,琴棋书画精通,泡茶的手艺也是一绝。”   “王爷可真是好记性,听说的就记下来了。”千习忧把头靠在轩辕浩轩肩上,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怎么都压不下上扬的嘴角,又借着轩辕浩轩挡住了脸上淡淡的粉色。   “那是,不止王妃觉得如何?要是喜欢,就招进王府里作个乐子,能逗你开心也是好的。”轩辕浩轩没去看听到他这后半句话之后脸色陡然苍白的周蝶玲和瞪大了眼睛的周家主母。   “王爷可是说笑了,我这女儿虽好,却是许了人家,可是去不得王府的。”周家老爷还是笑呵呵的,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变色一般。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啊。”轩辕浩轩表面上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心里怎么想的却没人看的出来。   谈话的谈完了,赏花的也赏了个够,自然就告辞离去。   周家老爷把两人到了周府外,这才告罪不送,回了府里。   周老爷一回府就让人关上了门,是把那周家夫人和周蝶玲都叫进了房里,也不知道是商量了什么。   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了之后周府又发生了什么,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回了凌府正巧就遇上办公回来的凌都护。   “王爷今日去了周府,那周府的景色可还不错?”凌宏堡挂着笑,对着轩辕浩轩拱手,“下官可是听说周府的景色十分的不错。”   “看凌都护这话说的,周府景色不错,人也不错啊。”轩辕浩轩对着凌宏堡有些深意地笑了笑,“恐怕凌都护都是见过了,何必再来问本王呢?”   轩辕浩轩说完就大步踏进了凌府,留下凌宏堡一个人在门口,脸色变了又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前面这是自己的府邸。 ☆、泛舟   第二日,是齐家的帖子。   这齐家倒是没有把地点定在府上,反而是在城外的一个湖上。那是飞燕山下的一个小湖泊,每到冬日就会结上厚厚的冰,要是算起来,这还真是最后可以泛舟的世界。   就是有些冷了。   千习忧下了马车之后就看见一个两层的船停在那湖中间,近岸的地方只有一只四人乘坐的小舟。   因着这湖距离天云城并不近,他们早上就出发了,还是赶在约定的点之前到达。   这湖上的船听闻是齐家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当初下水的时候整个天云城的人都来围观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天云城原本就地处内陆,又在河流上游,河道浅,少船只,这一艘两层高的大船,怕是很多天云城的人见过的最大的船了。   “走吧。”轩辕浩轩看见千习忧站着不动,从若尘手里接过披风给千习忧披上,这湖边水汽氤氲,寒气入体就不好了。   千习忧往后靠了靠,轩辕浩轩抬手就环住了千习忧的腰,“王爷,这船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是出了事情,都不便离开。”   这湖的面积虽然并不算大,但是那两层的游船停在最中间,四周都不靠岸,若真有埋伏,只能从那个四人乘坐的小舟逃生。   今日天上云层厚实,已经是午时了天上都还是阴阴的,一点阳光都看不见,湖边树木在风的吹动下唰唰作响。   不知为何,千习忧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这湖中心,一般人也上不去,视线也还开阔,应当是不会有事的。”轩辕浩轩握住了千习忧的手,“再说了,不是还有本王在吗?你忧心什么。”   船上的人发现了他们的马车,从游船里又放了一只小舟下来,很快齐家的人就出现在了千习忧面前。   齐家这来的主人家并不是齐家的家主,而是齐家的大少齐修。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王爷真是比传闻中的更加一表人才。”齐修并没有参加凌府的晚宴,自是没有见过轩辕浩轩的,初见之下难免有些愣神。   轩辕浩轩肖其母,淑妃当初艳绝天下,又能凭着一张脸受尽帝王恩宠,远山黛眉,轻点红唇,都让人无法自拔。   虽是男儿身,轩辕浩轩身量高大,可是脸上却尽显精致。   “齐少爷,不去我们去船上再说如何?”千习忧挽着轩辕浩轩的手,看向齐修的眼神有些晦暗。这个齐家的大少可是被千钰提及过的,这人心思狡诈,变幻无常,却要小心提防。   “那便请王爷和王妃上船。”齐修一伸手,恭敬地请轩辕浩轩先迈了步才跟上,看见千习忧的时候却是一笑。   他与千家两人打过交道。其一是在天运城近乎扎根的六少爷千林飒,这个人对他丝毫没有威胁,每日就守着自己的酒庄,即使平宁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也从来没有插手过天云的事情。   其二,就是千家的大少爷,千钰。在齐修想来,这人也是难缠至极,好在昨日就有人看见他带着一大堆收购的东西离开了天运城。应该是回去平宁了。   虽然不知道这千家的七小姐有什么样的性子,但是齐修觉得自己有必要多注意一下。   没见着即使是千林飒那个足不出户的性子也牢牢掌控住了这天运城里大大小小的酒肆吗?   早知道,千林飒可是在某次鉴酒大会上公开说过,他是千家里最没有天赋的人,只能酿酒为乐。   这番话不知有几分真假,却也让齐修提高了警惕。   “这游船是一直停在这里吗?”千习忧上船后围着船舷走了一圈,“冬日这湖里定然是要结冰的,这游船不会冻坏了吗?”   这船在岸上看起来就不小,没想到上船之后更是显得大了几分,千习忧看着吃水的湖面在心里默默计算这船的作用。   要说齐家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就为了泛舟她肯定是不信的。   “冬日自然是不会让这船停在这里不动的,这湖那边有一个入水口,冬日的时候便把船从入水口驶出,没多远就是一个港口。”那个不大的港口,也是齐家为了这游船出资建立的。   游船第一层上已经有了一些人,是请来的歌姬和伺候的仆从。   “王爷王妃请上二楼。”齐修站在楼梯前,拿着一把柄竹扇,看上去甚是风雅。   上面的视野要好上不少,从层层叠叠的帐帘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四周的风光。虽然及不上春日那般的秀美,可是深秋的壮烈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可惜。   二层里已经备好了软塌,还有抱着琵琶的两位歌姬在一层帘幕后开嗓唱着小曲。   “却原来这天云城也有这般潇洒的地界,齐大少可真是会享受。”轩辕浩轩做在软塌上,千习忧依偎在其身边,为轩辕浩轩斟上小半杯的酒水。   “王爷自平宁一路行来,相比是没有机会好好享受,草民斗胆请了柳城里最出名的歌姬,还望王爷赏脸一听。”天云城虽然距离柳城并不远,但是确实是实打实的边城,自然寻不到多少擅喉的歌姬。   而柳城虽然靠近了天云城,城里那些富豪们养着的班子却是不少。   这次请来的这些戏子,就是柳城一家人豢养的。   “这时候泛舟□□,还真是有种别样的风味。”轩辕浩轩面前摆上了酒水,他也不举杯,就端坐在塌上,听着耳边歌姬咿咿呀呀的小曲,湖上不时撩过微风。   在湖边还觉得有些微凉,但是这船上却是点了暖炉,熏得暖暖的,还有股奇异的幽香。   那边齐修也是闭目听着曲,不时就端起酒杯小抿一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若非是知道这人难缠,千习忧觉得自己指不定会把这人当做是多么的风光月霁。   一时无言,气氛分外和谐。   怎知就是这时异变突起,水中有人跃身而出,身上还滴着水,手上就已取过口中含着的刀,一刀下去就吓得一层的歌姬和仆役们四处逃窜。   “怎么回事?”下面的惊叫声惊到了上面悠闲的人,轩辕浩轩和齐修同时动了,两人都站了起来,齐修先是去了栏杆旁边看了下面的情况,而后才回头看向轩辕浩轩和千习忧。   轩辕浩轩起身后显示把千习忧拉了起来护在怀里,而后再若尘、墨尘以及松涛的护卫下往楼梯的方向移动。等齐修看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楼梯口。   而楼下的黑衣人已经和穿上的护卫打在了一起,这些黑衣人,和路上袭击他们的恐怕是一伙的。   轩辕浩轩看着下面的人,又想到在来天云城的路上收到的攻击,不禁眯起了眼睛。   就是不知道这跟齐家有没有关系。   就在思索间,下面的人已经突破了护卫的围截接近了楼梯,动作快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开始往上冲来。   “若尘,带着王妃退后。”轩辕浩轩把千习忧轻轻一推就推到了一旁,齐修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就用那扇子对敌。等到扇子和大刀相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千习忧才发现那折扇原来暗藏玄机。   仅仅是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并不能对轩辕浩轩和齐修造成威胁,很快就被两人解决掉了,但是后面源源不断冲上来的人却使得险象环生。   千习忧被墨尘和若尘护着,松涛在确认了千习忧所在的位置安全之后也从腰间抽出了剑,在随时可以反身回到千习忧身边的距离帮助轩辕浩轩和齐修。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幕帘之后的两个歌姬在刚刚慌张之后,却是非常迅速地从琵琶里抽出了两把匕首,一下子割掉了身上累赘的衣饰,直接往千习忧方向扑了过去。   “王妃小心!”若尘注意到歌姬的动静,和墨尘一起抽出了腰间软剑,为千习忧挡下袭来的匕首。   千习忧听见若尘的提示声,回头就看见两人拿着匕首朝她砍来,往后一退,侧身让开一段距离,墨尘赶紧和千习忧调了个位置,与若尘一左一右环卫在其两侧。   船中的护卫都被解决得差不多了,黑衣人也所剩无几,轩辕浩轩和齐修都被飞溅了满身的鲜血。   “松涛,岸上的护卫来了没有?”轩辕浩轩一剑挑飞了黑衣人手中的刀,齐修伸手一砍把那黑衣人砍伤踢下楼去,得空问了一句。   “王爷,岸上也有人袭击,恐怕还有一会才能来船上。”此时船上的护卫是一个都没了,黑衣人却还有几个轻伤的,都围在楼梯口不敢往上。   上面几人占据了有利的形势,可若是持久的僵持怕是不能成。   “王爷,不若让我下去……”松涛拿着剑走到前头,现在这情景,需要一个人来打破僵局。   “不用。”千习忧站在靠后的地方,“让墨尘来。”   墨尘推开松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也不打开盖子就往下扔去。旁边的轩辕浩轩看见了,一剑挑开了瓶塞。   瓷瓶在空中旋转了两圈,散出了不少粉末。   下方的人看见有东西飞下,手中大刀一挥,直接把瓷瓶劈成了两半,顿时褐色的粉末撒了满身。 作者有话要说:  齐家的大少可以说是很厉害啊 不过,想想九月冬泳,还是很冷的。 注:这里的九月是农历啊,大约就是新历十月下半月了 参考的今年的日历_(:зゝ∠)_ ☆、脱险   “不要敛息。”墨尘在药粉散开的一瞬突然出声,然而她还是慢了,楼下的黑衣人倒下之后,她身旁的齐修、松涛、轩辕浩轩都一个借着一个到在了地上。唯一没有中招的只有离她最近的若尘,因为这药粉若尘可是第一个亲身试验的人。   几天前墨尘刚回到平宁,千习忧让她去调配药粉的时候就让若尘配合,这软骨散有色无味,在夜里使用才是最好的。   还记得那天她正在院子里练剑,墨尘一个小药包跑过来,她一时不妨被砸到了身上,药包裂开就是那种褐色粉末。墨尘也常与若尘如此“打闹”,因此若尘不自觉就敛息屏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墨尘先是到了千习忧身边,喂她吃下一粒药丸之后才折返回来分给了其他人,“那是我之前配好的软骨散,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也是她这些日子都一直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今日没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场。   “哼,这些人还想跟我斗。”做完了事的墨尘拍了拍手,感觉药效发挥得差不多之后才第一个走下了楼梯。   或许是对于自己的药效过于自信,墨尘没有试探便直接下了楼,后面跟着的齐修却是皱着眉头看这个侍女。   这人是王妃身边跟着的小丫头,没想到还是个会武功的。   就在齐修也放松警惕之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地上跃起,大刀就冲着墨尘的背上砍去。墨尘感觉背后的动静转身,待看清那情景之时已不及反应,只能呆愣在那里,看着黑衣人的大刀挥下,一下子就落在了齐修手臂之上。   “刺啦”一声,那衣袖就被划开,而后抽出的刀刃上带着鲜红。   “啊——”墨尘惊叫了一句,跟在后头的松涛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背心,而后往周围倒下的每个黑衣人要害都补上了一刀。   解决了所有上到游船的黑衣人,守卫在岸边的护卫才姗姗来迟,那领头的是齐家护卫头子,一上来就看见自己主子受了伤,顿时就心下一惊,在发现另外一边的两位金贵人物都还好好的才缓了一口气。   “王爷王妃受惊了,请先行下船。”笼统就两只小舟,一次正好并上两个护卫把轩辕浩轩、千习忧和齐修送到了岸上。   “今日本王竟然在这湖中竟然遭这样一番罪,定要差出罪魁祸首!”轩辕浩轩到了岸上一甩袖子,上了来是的马车就自行离去,后面跟着几个身高马大的护卫,齐家的人面面相窥终是没有跟上去。   齐家还有些人在船上,这时候离去岂不是要被个个击破?   轩辕浩轩和千习忧一路向天云城而去,半路上就遇到得了消息的凌宏堡。   “王爷受惊了,还请跟下官回府休息。”凌宏堡看见马车就下马,对着马车恭恭敬敬地请示,“这件事情就请交给下官,下官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轩辕浩轩原本坐在马车里,想着今日遇袭的事情,刚赶到马车停下,就听见了凌宏堡的话。   “天云城的守卫竟然这般的无用,你凌都护的位置是不是不想要了。”轩辕浩轩没出声,千习忧看他脸色先开了口,“本王妃一定不会放过这些贼人!”   “王妃说的是。”凌宏堡在外头恭敬地回答。   而后,马车里再也没了声响,若尘挑开帘子对着外头的人说,“王爷和王妃今日受惊了,凌都护还是快快护送王爷王妃回城吧。”   凌宏堡看了马车一眼,一招手,后面跟着的人都调了方向。   马车里,轩辕浩轩底下头对着千习忧说,“的找个时间搬出凌府了。”   “王爷莫不是忘了,咱们来天云城的那天凌都护不就说准备好了别院?”千习忧也知道现在他们一举一动都在凌宏堡的监视之下,“就算是出了凌府,恐怕也是进了另一个‘凌府’。”   这一点轩辕浩轩也是想到了,然而即使是那别院里布满了眼线,也比在凌宏堡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好。再者,即使不住凌府,也不代表一定要在凌宏堡准备的别院里。   “就借着这件事情问责凌都护,搬出去吧。”至于去处,只要远离各家的眼线即可。   回了天云城,就有护卫去通知了在凌府里护卫的人,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直接走。   “王爷莫不是嫌弃我这凌府狭小,住得不舒服,要去别院?”凌宏堡看见轩辕浩轩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宛若一个纨绔,可是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即使心下有些怀疑,但是凌宏堡还是不想要让这人离开自己的监控范围。   “本王在这凌府已经叨扰太久了,现在也是时候搬出去了。”轩辕浩轩并不意外这凌都护的挽留,但是这个挽留却不是出于情谊。   “王爷到这再久都不是打扰啊。”凌宏堡站在门口,隐隐挡住了轩辕浩轩往外走的路。   身后的人看见凌宏堡的动作,也是悄悄移动了位置。   “凌都护这是要做什么,要囚禁本王不成?”轩辕浩轩也见到了这些小动作,脸上出现怒容,“本王还不知道凌都护什么时候能够为本王做决定了!”   “王爷哪里的话,下官不敢如此。”凌宏堡往旁边侧了一部,轩辕浩轩要真是把这么大一定不敬皇室的帽子给他扣上,那就不好了。   原本凌宏堡想的是在轩辕浩轩出使这天云城的时间里都让其住在凌府里,不管是进出还是做了什么调查都有他的眼线跟着。若是搬了出去,即使是他视线准备的别院,也不如凌府里方便。   “既然如此,本王搬出去凌都护有什么意见吗?”轩辕浩轩往前一步,看着身后跟着的人,不再理会凌宏堡,直接就要往外走。   凌宏堡见状立马就跟上,“王爷,您要不去看看下官为你准备的别院,那可是废了下官不少心思,定然会让您满意的。”   既然已经出了凌府,轩辕浩轩也不打算把人逼得太急了,只好同意了这个说法。   那别院也在天云城的城中,正好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院子比起轩辕浩轩在平宁的府邸自然是不大,但是在这个天云城却算是不错。院子打扫得也算干净,天天都有人洒水清扫,这时候也有下人在院子里收拾。   “老爷。”府里的大总管出来看见了人,“王爷,王妃。”   这位其实并不是这宅子的总管,但是近日却被调了过来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轩辕浩轩和千习忧。   一行人就在这别院里安顿了下来,凌宏堡看着轩辕浩轩进了院子才转身。   今天这事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定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到一切安顿好了,千习忧和轩辕浩轩住进了最大的坐被朝南的阁楼。那阁楼应该是翻新过的,里面点上了熏香也掩盖不了一股子的木料味道。   换上的新做的桌椅都带着新鲜的味道。   “这里看起来还真是费了些心思。”千习忧摸了一把漆上暗红色表层的桌子,“这阁都是新打的用具,那香闻起来也是名贵的。”   轩辕浩轩不在意这些,只留了两分心思听千习忧说话,更多还在想这别院的事情。   “王爷也别忧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会有些什么漏洞的。”千习忧却是不觉得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有人能布置出这么个滴水不漏的院子来。   要说这里面全部都放上家生子的仆役还有些可能,要一半都放着新从人牙子那寻来的,那可就难说了。   再厉害的总管,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只要有疏忽,就会有机会。   “出了这事,明日便不好出门,咱们只能后日再去城西拜会那位六哥,忧忧觉得如何?”轩辕浩轩回了房间就变了个模样,“今日你也受惊了,下午就去找大夫开些压惊定魂的汤药喝了,今夜好好休息,又惊又寒,可不得病了。”   回到天云城的时候未时刚过,离着午膳过了不少,晚膳又还差得挺远。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午时在游船上又未动那正经菜肴就遇上了袭击,此刻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千习忧听了墨尘的建议点了几道菜,在这九月末的时候还让人寻来了绿豆,煮了一锅的绿豆粥。   “王妃,别看那熏香名贵,用来打家具的木材也是极好,这可是对你大大的不好。”墨尘得了空就蹭到千习忧身边,一边说自己所得的消息,一边四处张望这个今后要居住不少时候的地方。   “能有什么事?左右一个香炉,随他去吧。”千习忧听了墨尘的话也不急,这香熏单独点燃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和那用剑木新打的家具的味道混在一起,就不太让人舒服了。   不是千习忧不想要把那香炉给毁了,只是这里里外外都是凌府的人。   “那,要不我去告诉总管您用惯了王府里的熏香,让他给换上?”墨尘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里面装着不少的东西。   “行,等会就去吧。”千习忧与轩辕浩轩出了阁楼,到用膳的地方去了。 ☆、孙妍   用过了迟来的午膳,千习忧和轩辕浩轩相携回到了卧房。   “王爷,如今出了凌府,不知道下一步您要做什么?”千习忧难得与轩辕浩轩并肩而行,左手被轩辕浩轩的右手包裹着,暖意从手掌一直传递到心里。   “我们是为了铁矿的事情而来,在路上耽搁了四日,在这平宁城里又虚度了两日,还不曾去那发现铁矿的地方看看。”轩辕浩轩意有所指地说,“明日还是按照计划去六哥那里拜访拜访,正要也可以从西门出去看看那飞燕山。”   虽然今日去的也是飞燕山,但是这湖只是山脚下的东西,千林飒藏酒的地方可是在半山腰上。飞燕山非常的高大,据说是因为燕子飞到了这里就要折返,所以才起名为飞燕,那半山腰的庄子就算是马车也得跑上一个时辰。   千习忧可不觉得轩辕浩轩是想要去那半山腰的地方看风景,否则也不会提及那还未见过的铁矿,“那妾等会就差丫头去传讯,这几日妾的二姐听说也是在这天云城,二姐和六哥一向亲近,现下应该也在城西那宅子里。”   “那名字就由忧忧你来安排好了。”轩辕浩轩面上不动,手却在千习忧的手心里缓缓滑动,写下了一个矿脉的“矿”字。   两人离得极近,又是在衣袖的掩护下做的这动作,周围站着的小厮仆役竟是一个都没有看清。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妾明日定然要把这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千习忧笑着应承。   等到两人就这么一路走进了屋子,看着千习忧和轩辕浩轩进了阁楼,在外面侯在的小丫鬟就有一个对旁边的人使了眼色,自己脚步匆匆朝另一处去了。   千习忧和轩辕浩轩进了房间并不如众人所想那般直接去了里屋,反而在堂屋里等了一会,看见那个守在门口的丫头离开才对视一眼,进了里面。   “这别院里也处处是那凌都护的眼线,忧忧,你要小心些。”轩辕浩轩既然把明日的事情都交给了千习忧就不会过问,到今日,这位王妃总是能够把事情都处理得完美,这次,相信也不会例外。   “王爷放心,妾知道该怎么做的。”千习忧铺开了床铺,与轩辕浩轩一起躺了上去。   既然现在都还作着纨绔的样子,那就自然得作得相像一些。   那边,总管得了小丫头的话,立马就书了一封信,让脚程快的小厮把信送出了府去。   十日前主子把他派到了这新收的院子里他还当自己做错了事,遭了主家的嫌弃,可是后来凌老爷可是把他叫到书房去亲自交待了那些事情,他定然是要做好的。   所以千习忧和轩辕浩轩这一有动静,他立马就派人送了信。   可惜,这位总管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信送到了凌府,那位主子也是来不及看的。   那位孙家的大小姐今日让丫头兰芝去请了孙彦明到阁里坐坐,可是没过多久,后院里就有夫人摔倒的消息传了出来。   这是最先传出消息的那个,肚子已经快要有四个月了,这一摔人还好,孩子却没了。   凌宏堡现在正在后院里安抚那小妾,另一边却是凌老夫人得了信,直接从祠堂里冲了过来,要让凌宏堡重罚其妻凌氏孙妍。   说来也巧,这位小妾出事的地方偏偏是孙妍在此前最爱去的小亭。但是自从那小妾有了消息之后,她就连自己的冰心阁都没出过,又怎么会去小亭子那动手脚?   一个小妾在凌宏堡心里又怎么及得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别说只是没了孩子们就算大人一起没了,若不是因为老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母亲,这是儿子一定会去查个明白的,还请您先回房去。”凌宏堡扶着凌老夫人慢慢走,“这事不管是谁做下的,我都不会轻饶过她的。”   “记住你今日的话,我就看着你要如何对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有个交代!”凌家的老夫人对着凌宏堡一脸的历色,就怕他要偏袒那冰心阁里的那个狐狸精。   自从她这儿子看上了那个狐狸精之后,就再也不听她的话了。   真是丧家!   “母亲,这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妍妍做的?还是要让人先去弄清楚了来再说。”凌宏堡只得先安慰自己的母亲,等着一会把母亲送回祠堂再去询问那个小妾。   他是不相信这事是孙妍作下的,可是家里恐怕不少人逗死这么想的。   主母无后,小妾有孕。   怎么看,这都是这位主母掌控小妾的手段。   不过,凌宏堡知道孙妍的为人,自然是相信她的。当初自己看上的,不就是她那一身清骨吗?   凌宏堡好说歹说,终于是让凌老夫人答应了让他来处理这次的事情,然后就差人把凌老夫人扶着送回了祠堂。   没有了凌老夫人在旁边,凌宏堡脸色倏忽就变了,“让管家带人去把亭子围起来,任何人都不许过去,我到要看看明姬是怎么摔倒的。”   虽然对里面那人说不上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但是那个孩子终究死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是让他觉得愤怒的。   冰心阁里,孙彦明正在和自家姐姐说着话,突然就有人传来了这消息。   他当时是大笑了一声,而后才让人转诉了他的悲切之情。等那传消息的下人走了,孙彦明才转过身去看他那姐姐孙妍。   他自然是知道姐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若是做了,那孩子没了,以后不是还有更多的姬妾出来?   “姐姐,你别慌,这事姐夫定会查个清楚的,不会让人冤枉了你。”孙彦明看着孙妍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悲凉的神色,上前就像小时候那般,想要抱住自家姐姐安慰。   客气如今已是大了,男女大防,终究还是站在了孙妍旁边,没有上前。   “我自然是知道他信我,可是这府里信我的能有几个?”孙妍神色不明,“我都月余没有出阁子了,那老夫人不还起觉得是我的祸事?说不得过几日就出了我克夫克子的流言了。”   孙妍看得明了,当初她还有心思和凌老夫人斗上一斗,可是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姐,别伤心,大不了就回家来,家里也不差你这一张嘴的。”孙彦明是看不得自家姐姐在凌府这般受欺负的,“若是以后我娶了妻,定不会让她和母亲的关系弄得这般僵硬。”   “你能这么想,就是不错了。”孙妍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午时了,今日我就不留你用饭了,等会你就去那前面打听打听吧。”   打听什么孙妍没有说,但是孙彦明却是明白。这事不是他姐做的,他是绝对不允许人冤枉他姐姐的。   凌老夫人走后,凌宏堡让管家封了亭子不允许人过去,自己却是带着几个人上了亭里。   这亭子原本是没有的,还是那年孙妍刚进府,凌宏堡为了哄佳人开心,在这小花园里修建的,四角重重叠叠挂着纱帐,夏日里在这小花园乘凉就能免去蚊虫的叮咬。   也是孙妍给这亭子起的名字,烟波亭。   那层层的纱帐,不就如同烟波一般?   “这秋日里,明姬为何要来这烟波亭。”凌宏堡摸着随风牵动的蚊帐,站在亭子里往外看。   这花园里除了花匠,孙妍也是喜欢亲自动手打理,夏日里花开锦簇,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可是这秋日里除了残枝败叶,还有什么东西能看的?   “回老爷,明夫人身边的丫头说是明夫人觉得身子不太爽快,想要走走,后来看见了这烟波亭心生欢喜,就要进去坐坐,可是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直猫冲撞了明夫人,这才让夫人摔倒的。”一边的管家很快回答,他在明姬出事之后就询问了其身边的丫头,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   烟波亭平日里除了孙妍少有人至,除了打扫的仆妇,就是路过的人都脚步匆匆。   当初就是有人在这里冲撞了孙妍,被凌宏堡杖责二十,赶出了凌府。   “所有的丫头都这么说,明姬身边没一个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的?”随意走走这个理由凌宏堡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这烟波亭算得上是整个花园里最偏僻的角落了,也是因为孙妍喜静,他才在选了这个僻静之地。   “没有了。”管家也不相信这话,但是所有人却是同意了都这么回答他的。   凌宏堡在烟波亭里走了一圈,还是没看出来什么。   等到第二日,凌府的人出府的时候却是都听说了,不知道是何处开始传,说凌都护的正妻是个善妒的,自己七年无所出,却是在后院里的小妾有了身子之后生生害掉了她的孩子。   还有人则是猜着凌都护要多久才会休了那个不贤的女人。   这话,自然是传得沸沸扬扬,别说凌府,就连轩辕浩轩和千习忧一早都听说了。   不是别人,正是墨尘那个丫头告诉他们的。   昨日齐家的大少替墨尘挡了那一刀,墨尘昨日午后就去了齐家看望,还舍出去了不少好药,都是效果极佳的。 ☆、铁矿   第二日千习忧和轩辕浩轩按计划中的一大早就乘了马车去城西,他们到的时候千欣和千林飒都还在府上。   千习忧对这里并不熟悉,她也是头一次来着个院子。   这院子并不大,里面也没有种什么花草,反而是挨着墙的地方搭了一排的架子种上了葡萄,已经过了结果的时候,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看着也十分的舒服。   “这院子,倒是像个生活的地方。”轩辕浩轩一路看过来,却是非常欣赏这院子的。凌都护的那别院美则美矣,却是从根本上就少了一种人气,这样带着农家味道的小院才是真的人生活的地方。   “我那六哥就是喜欢弄这些,王爷您仔细闻闻看,定是能味道一股子酒漕的味道,六哥最喜欢的就是那酿酒的事情。”所以现在千林飒专门负责的就是千家的酒行。   等到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到了里面,千林飒和千欣还在说话,看见两人进来就起身行礼,刚走两步,轩辕浩轩就说了声,“免礼”,而后四人一起坐在了桌边。   “听着忧忧说了两位很久,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轩辕浩轩扫过这两人,“听闻千家的林飒十分擅酒,不知道本王今日是否有幸能够一尝啊?”   “王爷缪赞了,能够让王爷尝尝小生的酒,小生是三生有幸。”千林飒拱手对着轩辕浩轩行了个平辈礼,嘴里虽然是谦虚着,可是那表情却是说不出的骄傲。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说这酿酒一事上,千林飒苦心研究了这么些年,就算够不上状元,也算得上个探花、榜眼了。   “听说六哥在飞燕山山腰的酒窖里有不少的好酒,要不今日我们便去看看?正好也可以让王爷尝尝六哥的拿手好酒。”千习忧在一边提议,手中端着茶杯晃去了茶沫饮了一口。   “如果王爷有兴趣,也是可以去看看的。”千林飒看了这个小妹一眼。   因为两人都是年纪最小的,小时候总是相互折腾,这一折腾自然就要比其他人更加亲近几分。现在千习忧既然说想要去飞燕山的酒窖看看,千林飒自然不会拒绝。   叫来管家准备了马车,而后一行四人就出了门。   跟在门口的一个穿得破烂地乞丐低着头,看着那三辆马车缓缓走远,才收起面前一个带了缺口的碗,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在院子的后面,一个平日里无人经过的巷子,五个人换了一身装扮的人从里面慢慢走出。   “王爷,咱们要去哪里?”松涛换了一身深蓝的衣服,做仆役打扮,腰间配了剑。   千习忧和轩辕浩轩都换上了一身麻布衣服,与平日的样子大相径庭,脸上都用了一些小手段,不是熟悉至极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忧忧,你有什么提议吗?”轩辕浩轩脸上被敷上了一层深色,盖住了原本的白皙,看上去没了原本那么阴柔,千习忧则是没有变动,只换了一身深绿的裳裙,后面的墨尘和若尘则是和千习忧一样的打扮,钥匙有人问起来,这就是哥哥和嫂子带着两个妹妹出去玩。   那松涛就是随行的护卫。   对于这一点,松涛自己却没有什么意见。他也不敢和王爷称兄道弟。   “不如先去看看铁矿?”千习忧略一沉思,今日他们想方设法避开凌府的见识,为的就是去看看铁矿现在的情况,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正好可以去看看。   “也可。”轩辕浩轩点头,“要是等会凌府的人发现了不对,肯定要派人去铁矿守着的。”   辨认了方向,他们想着城南走去。   铁矿位于城南外大约十里左右的地方,就在那铁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村子,大约只有二十户人家。   “这里的土地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贫瘠?”千习忧从田间走过,看着在地里劳作的那些人,想到这些人一年到头都劳作,却是只能得到微薄的口粮,心里有些感叹。   “这里的人,种植的都是下等田。”轩辕浩轩也眺望了一眼接连的土地,地里种的东西都是些抗旱的,这天云城虽然位于山脚,但是水源却是不多,这小村庄最近的水源是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打水需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   “都是下等田?”千习忧往前两步走到最近的田坎上,弯腰抓起了一把土仔细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田里作物的长势。   千习忧及笄之后就开始负责千家在天云洲的生意,天云洲是一片平原,水土肥沃,丰年收获的粮食都能积满粮仓。既然她负责了这一块,这几年下来对于这田,这作物自然是能够分辨优劣的。   “这里,难道能一块上品田都开不出来?”千习忧连续看了两块,都是下品田,连中品田都难见。   轩辕浩轩也觉得有些难受,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些辛勤的百姓。   “上品田,都在那些富家绅士手里。”轩辕浩轩双手背在背后,看着这一片的田地里的人,心情也有些沉重。   贫无立锥之地。   “这里应该是因为距离铁矿进,所以这里的土地才是都这么贫瘠。”千习忧看了一圈回来,若尘取出了一块手绢给她擦手。   “走吧,先去铁矿的地方看看。”轩辕浩轩带头想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铁矿在一个非常开阔的地方,周围没有山地,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然而,原本应该平静的地方却是有不少人。   轩辕浩轩远远就看到了那边有不少用木头搭建的屋子,旁边还有很多穿着短马褂的人在矿上劳作。在靠近铁矿的地方他们五人就停了下来,靠着一棵树遮掩了身形。   “为什么会有人在开采?”即使是隔着不少的距离,依旧可以听见“叮叮咚咚”的声音。   “当然是有人阳奉阴违了。”轩辕浩轩冷冷说了一句,“这看来也是那些人阻止我来这里看的原因。”   在凌府的时候轩辕浩轩就曾经提出过要来铁矿的发现地看一看,没想到凌都护使用了各种法子把他拦了下来,原来就是为了隐瞒这件事吗?   “松涛,明日你混进去看看。”轩辕浩轩对身后的人吩咐,“我们去前面的那个村子里问问,他们离得这么近,肯定是能知道这里的动静的。”   退回了小村子,若尘就和墨尘就进去找那些还在劳作的人套话,千习忧和轩辕浩轩则是带着松涛直接回了天云城。   他们在出来的时候和千林飒等人说好了时间,现在回去差不离刚能赶上他们回来。   从那条小巷子里进到了小院子,轩辕浩轩和千习忧去了千林飒给他们准备的屋子里把脸上的东西都卸掉,顺便还要换回自己的衣服。   “忧忧,你觉得这天云城怎么样啊?”轩辕浩轩用毛巾擦了擦手,看见千习忧还坐在梳妆镜前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脸,走到了她身后,问。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是很壮丽,算得上不错。”千习忧放下手,转身抬头看向轩辕浩轩,“王爷难道想要把这里当做封地吗?”   轩辕浩轩这样一问,千习忧却是想得更多,“这里民风朴实,不过城里三个世家树大根深,怕是不好动手啊。”   轩辕浩轩不语,弯下腰拿过了千习忧手里的毛巾,看着千习忧脸上没有擦干净的白色粉末轻轻摸了摸,然后才用毛巾温柔地擦拭。   千习忧感受到一只手拖住了她的后颈,手上的茧子磨得她有些痒痒,却动也不动地感受那炙热的温度。   眼前人是心上人,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去在意?   擦着擦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轩辕浩轩看着千习忧那双明亮的眸子,突然伸手,用毛巾覆住了它。   而后低头,含住了千习忧的下唇。   千习忧配合地抬手环住了轩辕浩轩的脖子,更是扬起头分开了牙关,任由轩辕浩轩动作。   很快,一个若即若离的吻就放开。   “这里不是地方,回别院再说吧。”轩辕浩轩把毛巾从千习忧眼前扯下,而后匆匆几步走到了另外一边,“看着时辰,六哥和二姐也该回来了。”   千习忧俯下身拾起被轩辕浩轩落在地上的毛巾,坐直身子后,一只手就轻轻掩住了自己的唇上。   她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轩辕浩轩对她其实并称不上喜欢,最多只是不得不。   千习忧一直以为这样的状态会维持很久,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轩辕浩轩对她就有了这样的改变。无论是不是因为她那个王妃的身份,只要有这些改变,就都是好的。   再说,就算轩辕浩轩如此对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又如何?   她的身份不也是她的一部分吗?   千习忧用抖开毛巾盖住脸,双手隔着毛巾似乎都能感受到脸上灼热的温度。   现在这样,真是好极了。   如若、如若以后也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愿意一直都陪在轩辕浩轩身边,不论是这荒芜的边城还是那风沙满地的战场,只要是有轩辕浩轩的地方,她都愿意。   不管刀山火海。 ☆、强攻   凌家别院,总管带着人在门口迎接轩辕浩轩和千习忧,没想到千习忧和轩辕浩轩是回来了,可是跟在两人身后的小丫头却是不见了踪影。   “王爷,王妃,不知道若尘姑娘和墨尘姑娘,这是……”管家上前玩着腰说话。   “他们被我二姐留下了,说是发现了一种可以用的草药,让墨尘帮她看看。”千习忧走进别院的时候随意答了一句,那总管听了话就退下。   而第二日,千习忧在屋子里看见只有若尘一人回来之后,却是吃了一惊。   “王妃,二小姐在六少爷的酒窖里发现了一中药草,墨尘赖在六少爷的院子里不肯走了。”若尘用手绢捂住了嘴笑开了。   千习忧却是一愣,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昨日打发总管用的话居然成了真。   不过,隔日墨尘就收拾了东西又回来了。   原来在东面又来了一艘外邦的帆船,二姐千欣带着人去看热闹去了。墨尘自然是不好留在千林飒的院子里的。   而轩辕浩轩,则是通过艾先生联系了不少在平宁留守的军队,只要过上三日就能到。   千习忧自告奋勇要为即将来到的军队解决粮草问题,轩辕浩轩笑着答应了,而后两人便分开行事。   所以此刻,千习忧正在拜访齐家,而轩辕浩轩,则是带着松涛乔装打扮去了铁矿之处。   “王妃,您说的这事,小生真的是做不了主啊。”齐修稳稳坐在位置上,“这事只能问问父亲。”   千习忧并不急,“齐大少最好是想清楚,这天云虽然远,但是也是属于大燕的国土。”   说完也不留,直接离开了。   “王妃,这齐家会出那粮食吗?”若尘跟在千习忧身后,有些担心,今天早上千习忧可是向着轩辕浩轩立了军令状的。   “不用担心,齐家那大少如果真的明白就会来找我们的。”千习忧胜券在握。   果然,齐家最终是答应他们的要求。   轩辕浩轩回到别院就听见了这个消息,高兴地给千习忧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忧忧,你真棒。”   千习忧把这轩辕浩轩的肩膀,嘴角一直都是笑着的。   军队来了,凌都护手里的那些兵力根本挡不住从边关来的经过血与火的历练过的士兵,不到一刻钟那铁矿之地就易了主。   “凌都护,你提前开采这铁矿到底是为何?”轩辕浩轩坐在都护的主位上,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人,心里却是向着那铁矿的去处。   搜了整个都护府,竟然没能够找到那些被开采出来的东西,天云城的仓库里也全都没有。   “王爷,您来不就是为了这铁矿吗?”凌宏堡笑着看向那上位的人,“即使我不能做好,您也是讨不到好的。”   轩辕浩轩让人把凌宏堡押了下去。   凌宏堡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在地牢里自尽身亡,而他后院子里的那些人,除了孙妍,甚至没有一个来给他送行的。   至于凌老夫人,早在听说凌宏堡出事的时候就晕死了过去,能不能过得去这年都是两说。   之后,轩辕浩轩就在铁矿那边扎根了,研究了大约一个月才传回话来说要开始启程回京城了。   即使计划得早,真的回到京城的时候也是飘雪的十二月,他们刚一离开,就积雪封山,只能庆幸走的早,不然这年就得在外头过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府里的人都出来迎接,就连红嬷嬷也被月夫人和莲夫人扶着到了门口。   “都进去吧,别在这门口堵着。”轩辕浩轩和千习忧下了马车就看见了候着的人,两位夫人的肚子都不小了,不过月份较小的莲夫人那肚子挺得比月夫人还大。   红嬷嬷抓着莲夫人的手,冲轩辕浩轩笑了笑,说王爷有福气,莲夫人肚子里的是双胎。   又转头对千习忧教导了一番,“王府多子多孙,这是王爷的福气,也是王妃的福气啊。”   千习忧一路听着,心中虽然有些厌烦,但是她却是知道这两位夫人的“心事”,对于红嬷嬷说的话,并不怎么当真。   倒是轩辕浩轩听着皱了眉头。   这两位夫人的来历他自然是清楚不过,怎么可能容忍她们生下这孩子?再者……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这两位夫人,他可是一个都没有碰过。   回了王府没几天,就到了年三十,这日,所有的命夫和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要进宫,与圣上同乐。   千习忧在做姑娘的时候因为家中商户的身份,是从来有参与过这样的盛会的,可是今年,作为贤王的正妃,她是需要陪着轩辕浩轩一同出席的。   整场晚宴,千习忧就看着各种夫人小姐争奇斗艳,唯有那被送来和亲的敌国……不对,是已经诚服的附属国的公主,明姬,让她多看了好几眼。   可惜的是,这位美人原本想要嫁给皇子,最后却是被皇上一句话封了给妃位,直接收进了宫里。   接下来几日里,千习忧收到了明妃得圣上专宠的信息,当然,不止她,不少的人都收到了信息,还有人在暗处动了些或多或少的歪心思。   而轩辕浩轩却是在宫宴回来之后就沉寂了起来。   不到三个月,宫里就传来了消息。   那位明妃,有了。 ☆、王府   千习忧在轩辕浩轩的示意之下封闭了王府,整个新春期间闭门谢客,也不知道后院的两位夫人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错误的暗示,竟然在初二这天出了事情。   起因简单,就是莲夫人房里丢了一个首饰盒子。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却正好被轩辕浩轩给听见了,直接就下令让人搜查了整个王府,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月夫人手下的一个丫头的床下搜出来了一个小人偶。   上边缝了一张布条写上了轩辕浩轩和千习忧的生辰八字,全身插满了银针。   看见这样的东西,轩辕浩轩怎么能不大怒?   那个丫头直接被拉出去杖毙,月夫人也带着贴身伺候的丫头跪在了轩辕浩轩的脚边,挺着大肚子,脸色苍白。   “王爷,那不是妾身做的,妾身怎么可能会诅咒王爷呢……一定是那丫头,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月夫人哭得是我见犹怜,趴在轩辕浩轩的腿边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轩辕浩轩看了一眼旁边托盘上的人偶,心中一股怒火,“来人,把月姬带回月华院,本王不想看见她。”   听见这样的求情,轩辕浩轩却是毫不留情,直接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任由月夫人躺在了地上。   “夫人!”旁边的两个丫头赶紧上去扶住了月夫人。   “扶着你们夫人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以后再也不能出月华远。”轩辕浩轩忍着眼底的厌恶,挥手打发了月姬。   有着府里的侍卫压着,月夫人再怎也不情愿也只能回了自己的院子,千习忧也不知道轩辕浩轩是怎么想的,但是从那之后在王府里,是真的再也没有见过月夫人的影子。   只是后来,听说是小产了,一尸两命。   然而千习忧还来不及处理月夫人的事情,在新年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红嬷嬷终于是熬不住,去了。   王府上下都挂上了白素,轩辕浩轩对外也称悲痛成疾卧床不起而整日里待在自己的书房。   千习忧每日亲手熬上一碗补神的药送进去。   这些日子里,不少的人进进出出,千习忧虽然有意避开了,但是不会猜不到里面在说些什么,无外乎就是……关于那把椅子的事儿。   不过这中间也有一件事情算得上是喜事,墨尘在为千习忧诊脉的时候,诊出了滑脉,这是有喜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个说出来的好时机。   “小姐,要告诉王爷吗?”墨尘把脉枕收回了药箱,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这是我提前做好的解□□,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毒,不说完全解开,至少能够压制。”   千习忧从墨尘手中接过了药瓶,仔细地收了起来,现在虽然用不上,但是谁知道之后呢?   然而还没到王府里每月枕平安脉的日子,莲夫人那里又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莲夫人在这大冬日的,竟然去了莲花湖,没有带着下人不说,还落了水。   千习忧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午睡,等她到了莲华院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   “王爷,莲妹妹怎么样了?”千习忧进来就看见轩辕浩轩坐在高位上,一旁战战赫赫得站着两位御医。   不过看起来气氛并不怎么紧张,应该是没事了。   “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得卧床静养。”轩辕浩轩看见千习忧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你也不用担心了,看你,连披风都没穿就来了。”   千习忧感觉到轩辕浩轩的手把自己的手合在手心,刚刚在外面吹的凉风似乎都不冷了。   “王爷不要忧心,妾带了一只百年的老参过来,莲妹妹一定会平安的。”千习忧到轩辕浩轩的旁边坐下,安慰了一句,到底是没有提起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也不方便。   可是,还没等千习忧找到机会,轩辕浩轩就接到了圣旨,要求前往封地。圣上把西边的一大片不毛之地都作了他的封地,让他在十日之内离京。   轩辕浩轩接旨之后愣了很久,然后才跪拜谢恩。 ☆、逼宫   离开京城,就相当于离开了政治中心,不管是消息还是反映,都要慢人一步。   甚至还可能因此变成了聋子、瞎子。   然而圣旨已下,说再多也是徒劳,他们只能收拾了东西往北方行去。   千习忧也有些忧心,按照她计算的日子,在孩子还不到三个月的时候赶这么远的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问题,可要是不走,那岂不是抗旨不尊?   可是让千习忧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想出对应的法子,京城里竟然乱了起来,说是宫里那位病重,不少的皇子府上都开始拥兵,街道上不时就有穿着铁甲,骑着马的士兵经过。   原本繁华的京城早就没人在白日里外出,人人自危。   千习忧手下原本是有不少能人异士,现如今这般的情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虽然在王府中养胎,但是外界的消息还是可以不断传进来。   “要是现在还在千家就好了。”墨尘看着摆在千习忧面前的午膳,心中有些忧愁。   这些东西,菜叶子不新鲜就算了,就连菜的分量都是少得可怜。   “墨尘,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别要求太多。”千习忧倒是接受良好,现在这京城,还能有的吃就算是不错了,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   现在这京城,能够找到采买的地方,都是王府的人有本事。   “可是小姐!你现在身子不同了,这吃食,连咱们在庄子里都比不上!”墨尘也知道现在局势艰难,但是通往城郊的路又没有被封起来,要真想要,怎么可能找不到新鲜的蔬菜?   不过是那个王爷怕麻烦罢了。   可是小姐肚子里却是还有着那个王爷的孩子。   “好了好了,墨尘不气,这段时间咱们不用出京城,你正好可以去捣鼓你的那些药材,我保证没人会去打扰你。”千习忧伸出手指戳了戳墨尘的脑袋。   此刻,皇宫里却是一瓶沉压压,二皇子手里握着御林军,四王子的外祖是边关的大将军,九皇子年幼,是却是皇后的嫡子,缺偏偏和轩辕浩轩关系匪浅,手里有着可以调动京城守卫的令牌。   皇上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看着他最为疼爱的二儿子带着人冲进寝殿,心中说不出是心痛更多还是震惊更多些。   “皇儿,你想要做什么?”皇帝心中似乎是早有预料,竟然对二皇子的到来一点都不吃惊。   “父皇,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吗?”二皇子穿着盔甲,满身的鲜血,他是自己带着人一路从殿外杀进来的。   皇帝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太监,是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的,他目光十分混浊,可是能够在宫里待这么久的人,哪个是简单的?   可惜,这些皇子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就开始挑战皇帝的权威了。   皇帝一向是个疑心重的,怎么可能在宫中一点防备都不做?这个二皇子自以为掌控了御林军就能控制住皇帝,莫不是在异想天开?   提着长刀的二皇子正在得意,可是谁知道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排黑衣人。他们的身量矮小,但是一个个动起来却十分的利落,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很快就都被清理了个干净。   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皇儿啊,朕待你不薄啊。”皇帝似乎有些伤心了,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却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第二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二皇子疾病去了,后宫里的贵妃娘娘因为伤心过度,也卧病在床,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春节的了。   知道事情经过的人闭口不言,不知道的人也因为皇子的逝世而惴惴不安,一时间京城竟然沉寂了下来。   千习忧自然是知道真相的人之一,收到迷信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靠着软椅晒太阳。   “小姐,二皇子逼宫,被就地□□。”一个人无声出现在了千习忧的身后,王府的守卫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我知道了,你下次走正门进来吧。”千习忧知道轩辕浩轩的性子,肯定是不想有人在他的王府里这么肆无忌惮的,她知道这人的伸手好,但是只要被发现,恐怕她也很难让那位王爷消气的。   过了几日,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要所有的官员和命妇进宫,说是宫里的一株珍贵牡丹开了,要去观赏。   作为贤王妃,千习忧自然是需要随着轩辕浩轩一起前往的,可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这赏花宴会听起来名头不错,可是那些刀光剑影根本就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应付的。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点险千习忧都不想冒。   轩辕浩轩也不想去这宴会,最后还是何先生给他出了个主意。   日前皇帝让他们尽快离京,可是因为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他们依旧没有能够出行,正好借此在府中“思过”。   不过,之后还是有消息从宫里传出来,那宴会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宴会的酒水里竟然有人下毒!   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那毒竟然让御医都素手无侧,可是偏偏宴会上就只有两位皇子中了毒。   有人也猜测是不是轩辕浩轩做的,可是那位都没有派人查,难道是因为二皇子的死,那位开始注意七皇子了?   要知道,九皇子虽然是嫡子,可是年纪太小,根本成不了气候,若是四皇子去了,恐怕……   次日,不少的人都开始往贤王府送东西了。   但是面对这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轩辕浩轩第一次拒绝了他们的示好。   那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难道不是他最清楚?   莫说是皇宫宴会用的酒水,就是刚好让两位皇子中毒这种事情,他也是做不到的,这不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他做的吗?   千习忧在收到两位皇子中毒的消息的时候,也是立马就让人去收拾东西。   这京城,恐怕是不能待了。   既然王爷没有出手,那么动手的人,就只能够是……这天下最尊贵的那位。   恐怕是二皇子的事情触到了他的底线。   当天,轩辕浩轩就点齐了人,轻装减轻,带着册封的圣旨,直接去了封地。   只是不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这京城又将会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1412y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